,搜寻佛殿。
齐刷刷抽出的腰刀,一一划过前面几樽泥塑的罗汉像,锋利的刀刃“咣咣”作响,在死寂中犹为动魄惊心。
朝露心中紧张,低垂着头,将脑袋埋紧在男人宽阔的胸膛。
“扑通扑通——”她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如此之快,就像要跃出胸口一般。
她的手无知无觉抓着雪白的襟口,越攥越紧,在男人挺拔的颈侧渐渐勒出一道淡淡的红印。
“松手。”他轻声道,语气无奈。
朝露闻声抬头,却见他眉头微微蹙起,双目闭阖间,浓长的睫毛密密地覆在眼睑处,在光影中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她心跳加速,盯了一会儿被她揉皱的衣襟,那片雪色如同密云一般涌起。她不由自主地抬手轻轻抚摸那处褶皱,想要恢复平整。
绷直的身子却越绞越紧,不经意在他怀中沉了下去。一双大掌伸过来,虚虚扶住她的腰,没让她跌倒。
朝露一怔,颊边绯红如火烧云霞一般染就。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老鸨色授于她时,指予她那小册上赤身交合的金刚。
那幅褪了色的绘画中,明王屈膝盘腿,面色平静,不动如山。怀中柔媚多姿的明妃面向他而坐,四臂相交,面露欢喜之色。
朝露虽是侧坐在他怀中,可是越想面上越是发烫,想要解除这般姿势,一点一点将双腿收回来。可一动,蜷起的脚尖似是挠到了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
“别动。”他往日英挺舒展的浓眉此时紧皱在一处,似是忍耐许久,才从唇缝中咬出两个字。
朝露不敢再动,往袈裟里头缩了缩,退回去躲好。
“将军,没有!……”
“将军,找遍了,没有……”
洛木齐的数十个手下搜遍了全殿,一无所获,纷纷前来禀报。他抬手抹了抹嘴,犹豫的眼神落在被武僧团团围住的佛龛底下,那道清寂的身影。
佛子背对众人入定,肩宽背阔,神姿有如天人。
一袭玉白袈裟似是被风吹起,鼓鼓囊囊,勾勒出蜿蜒起伏的轮廓。
洛木齐心生疑窦,再近一步。
踯躅良久,他终于思定,猛地撇开开众人,一步一步逼近佛龛。武僧直立原地,以身筑墙,丝毫不退。
跟在大将身后的手下们惊愕无比,面面相觑,当中不少人本就信佛,无人想和这群西域高僧打斗,更有人听闻不敬神佛者当永堕阿鼻,不得善终。于是,最前有一人拽了拽大将的袍角。
洛木齐本就不断放慢的脚步一顿,冷汗从按着腰刀的手心浸出。
一道金光闪过他眯起的眼帘。
袈裟重锦的缎面射出一缕缕反光,无数冰蚕金线,细细密密地缝在丝缎中。稍稍一动,满目金光,如焰火四射,似明光灼灼。
大将被金光晃晕了眼,仰首立在佛殿当中,只觉身如蝼蚁般微渺。
巨大的释迦像直入眼底,两旁的伏魔金刚威严耸立,四面的诸天神佛威压如山倾一般直逼下来。
惯常杀戮无数的大将心神一愣,听到一声雄浑有力的谶语从前面传来:
“诸行无常,诸恶莫作。”
不由天旋地转,双腿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将军,将军!”有手下从山门飞奔跑来,在他面前禀道,“在城外发现禁军踪迹!”
洛木齐一惊,骤时回过神来,才觉自己不知不觉正在跪佛,一下子飞身而起,领着众人冲出殿门外。
黑压压的甲兵如同潮退般散去,宝殿再度寂静下来。
小沙弥缘起已命人重新点上烛火。明光四照,殿前恢复了一片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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