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佛子未像寺中主持长老那般斥他,甚至连责备之意都没有,只温声问了一句:
“一面之缘,谈何相悦。她和你说了什么?”
比丘像是得了鼓舞,不由心神荡漾地想起此生难以忘怀的那一幕。艳若桃花的少女不知从何处而来,扑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扯住他的衣角,泣不成声地对他一诉衷肠。
他想着想着,虽然因自己佛心不坚有些赧然,但面上不由泛着喜悦的潮红,言之凿凿道:
“王女说,很想我,想要和我在一道……”
话音未落,只觉身侧掠过一道疾风。比丘懵怔间,发觉佛子座上已空无一人。
第57章 争夺
黑云压城如浓墨翻涌, 滂沱大雨将整座王庭囚在雨幕之中。
城墙夯土被雨水打湿成浑浊的乌黑。三两点火光自那城墙角处来,被风吹得飘飘荡荡, 随时欲灭。
凄风苦雨中, 火光渐近,隐隐可见王庭中出来一队人,一袭宽大的蓑衣斗篷之下, 罗袍锦衣金腰带被瓢泼雨水浇湿, 黯淡无光。
来人一刻不停穿梭在七弯八拐的巷道,最后疾行步入一间宽敞的驿站之中。
驿站茅草檐下伶仃的孤灯被风雨浇湿,一星灯光良久不曾灭去。
戾英大步进入里间,脱下雨水淋漓的斗篷, 掸了掸沾了不少雨珠的宝石腰带。瞧见这破败的地方先“啧”一声, 落在房中久久独立的男人身上。
“如何?”
声音夹在嘈杂雨声中显得低沉,透着一丝急切。
戾英多日前收到一封急函,当日便依照指令出莎车, 马不停蹄秘密入乌兹,此时慢悠悠道:
“佛子神机妙算,知道洛须靡答应结盟后定会暗自扣下她作为质子。若非我带着乌兹先王和我父王的两封国书作为婚约前来施压, 我的王妃怕是又要被永困王庭出不来了。”
“她不是你的王妃。”洛襄摩挲着掌中光滑的墨黑琉璃珠,漠然看他一眼道, “你心知肚明,此不过是权益之计。”
戾英望一眼案上男人手边一动未动的茶盏,径自夺来饮了一口, 嗤笑一声, 睁大眼睛道:
“我可是抛下莎车围城之急, 大老远一刻不停来救人,不为我的王妃, 难道为谁?”
洛襄敛了敛被雨气浸湿的袖口,淡淡道:
“她为你游说乌兹王发兵相援,莎车之围不日便解。你投桃报李,本是理所应当。”
“她为何这般好心为莎车,最后所谓何谋何事,佛子比我清楚。”戾英挑了挑眉,转动茶盏,道,“我一路上看到佛子多处布兵,真是叹为观止。我倒是好奇,佛门不涉政的戒律,佛子如此助她,不知又是以何为代价?”
洛襄不语,望着窗外密集的雨帘,道:
“她何时能到?”
“我将婚书呈上,洛须靡迫于我一众使臣压力,已同意放她出宫。只不过她母亲大梁公主仍要留她一叙,母女情深嘛。估摸半晌该出城了。”戾英慢条斯理饮一口茶,抬眼看到立在檐下的男人负背的手握紧,不由微微一笑道,“乌兹王宫已戒严,佛子进不去,可是着急见她?”
洛襄垂眸,一颗一颗捻着垂在虎口上的佛珠,不知多少遍循环往复,冰凉的琉璃已染上指间的灼热。
他的心中,时而一片空茫,时而如烈火烹油一般煎熬,急于想要向她求证一件事。
风中摇曳的灯火映在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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