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谢铎在口中喃喃道,“真的是你?”
比起谢铎,秋萍此刻倒是平静了许多。她挺直了背,细细地将袖口处的褶皱抚平,方才开口道,“不错,是我做下的。”
“是我让桐儿拿银子去买通了李旭,也是我交代了她带人去斩草除根,绝了后患。”
“只是没料想到,运气会这般不好,撞到了你们手上。”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等事来?”
“为什么?”她朝老夫人看了一眼,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再无半点犹豫,“自然是因为程既自入府以来,便处处与我作对。”
“我辛辛苦苦,才挣的一个姨娘的名分。他算什么,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泥腿子,自己是个男人,还能不要脸地委身他人之下。”
“这样的人,言语间竟对我半分尊重都没有,更有甚者,还处处奚落,他哪儿来的底气嚣张跋扈。”
“有他在这府中一日,我便日夜不能安枕。”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容他留在此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嘴角勾出一个笑来,“如今事情败露,是我技不如人,小瞧了姓程的,我无话可说。”
“要怎么处置,全凭你们。”
老夫人在堂上高坐,一双眼锐利地盯着她看。谢铎似乎是愣住了,嘴唇哆嗦着,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嗳’地吐了很长的一口气出来,似乎是心灰意冷,不愿再插手。
停了片刻,程既上前两步,到了秋萍身旁,“原来我在谢家,竟这般碍姨娘的眼吗?”
“可姨娘先前,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怎么如今同我见了不过数面,便急不可耐了呢?”
他的眼神里带着探究,毫不掩饰地刺向秋萍,似乎要把她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一并翻搅出来,“归根到底,姨娘究竟是记恨我出言冒犯,还是畏惧道士的那两句话?”
“姨娘如今行此险招,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旁的人,便是姨娘口中不承认,心里也不清楚吗?”
他眼瞧着秋萍的脸色变得惨白,眼中惊惧之意愈发浓,索性又添了一把柴,将声音压低,用只他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姨娘这般白白做了人手中的刀,心里就没有不甘愿吗?”
“况且那人今日能将姨娘这把刀丢得轻而易举,又怎知他日,不会将大哥也做了刀呢?”
秋姨娘神色间起了几分惊疑,眼神止不住地往堂上溜去,手在身侧攥得极紧,似乎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挣扎之中。
程既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呼吸微微屏着。
一片寂静中,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忽然低咳了一声。
这一声好似炸雷一般响在秋姨娘耳边,打碎了她积蓄起的全部勇气。
她双膝一软,跪在了地面上,“整件事情皆是我一人筹划,与旁人没有半点干系。”
“是我自己起了糊涂心思,老爷夫人有何惩罚,秋萍都甘愿受着。”
“只是大少爷是不知情的,这件事他也从未牵涉其中,只求老爷,不要迁怒到大少爷身上。”
最后一句透出了一丝泣音,秋萍不再开口,只一下下地沉默地磕着头。
“铎儿,”老夫人道,“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谢铎坐在椅中,头微微垂着,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恹恹地道,“儿子……从未料到过今日,秋萍当日既是母亲赐给儿子的,一切便全凭母亲定夺吧。”
“也罢,”老夫人深吸了口气,朝着堂下诸人道,“秋萍此番行事,搬弄是非,戕害人命,辱我谢府家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