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落树叶奏出一阵“沙沙”的重调。周围幽静之余还混合着风声伴耳,竟乖谬地生出了些惬意之感。
许是由于还生着病,云尘罕见地明里多了几分依赖不安,他用头顶拱了拱楚樽行的前胸,出言问道:“阿行可会一直待在我身边?”
“自然。”楚樽行毫不迟疑地应了声,抬手将他脸颊两侧的黑发拨至耳后,声音温沉却不失让人信服,“我自是殿下的侍卫,定会一直待在殿下身边,此生忠于殿下。”
他想了想,缓和气氛似的又笑道:“除非殿下赶我走。”
“我如何会赶你走,再胡说回去打你板子。”云尘无奈拍他一掌,得了个肯定的答复心下也踏实了不少。
外头寒风袭过,他自然而然地往楚樽行怀里缩了缩。
儿时四书五经看得眼冒金星,偷偷背着太傅躲在临渊殿看些话本解闷时他便不甚理解,为何里头那些人总能为了一个“情”字闹得忧虑重重。
可现下他明白了,感情牵动举止,皆由不得自己。
他从楚樽行怀里抽出身,顶着那人不解的神情看了他半晌,眼底酝酿着情绪不明,忽而心念一动:“闭眼。”
楚樽行不明就以,却也顺从地依了他的吩咐闭上眼。不稍片刻,眼皮上便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云尘撑起半边身子,空出一只手覆上他的双眸,缓缓凑近,在他唇角边落下一个轻吻。
楚樽行有一瞬的怔愣,随后便偏头迎了上去。他胸口徐缓起伏,任由云尘蹭了会儿,也不挪开盖在眼上的掌心,摸索着揽过他的肩,将人往身前扣紧了些,复而应诺道:“殿下放心,绝不会食言。”
云尘点头松开手,顺着颈线重新埋回他怀里。
说是合不上眼,这阵不知为何又忽然睡意上头,挪蹭着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洞中暖流全凭那一堆稀疏可怜的枯枝勉力维持着,此时也燃了大半,火星忽闪得愈发微弱,随时都有熄灭之势。
楚樽行先前抱进来的柴火用得差不多了,只在角落边还留着半块孤零零的残桩,约莫刚好够撑一夜。
他等了一阵,直待云尘的气息逐渐平稳后才试探着起身。脚下一动却发现腰上衣带正被人轻拽着,他拉了两下没拉出来。
感知到手上东西微动,云尘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扯了回来继而攥紧。这本是他素来的习惯,可楚樽行收入眼底只觉心中酸涩难耐。
他以往一味逃避,从不敢当面回那份情谊,眼下云尘的患得患失,实则皆是由他自己造成的。
他垂眸看着那张薄唇微张的睡颜,心底翻涌而上的汹潮无处宣泄,只得双拳缓缓握紧,暗地告诫自己,往后定不会离开他半步。
洞外雨势渐停,残余的水珠滑过叶子,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身旁火苗奋力挣扎了良久也终是支撑不住没了明光,洞内温度骤降。
楚樽行蹙了蹙眉,小心翼翼掰开云尘的手,低声哄道:“殿下等等,要不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他说着取出身上最后一支火折子,又从袖口撕下一小块布料,借其生火引燃半块残桩,随后便靠坐在云尘身侧,将衣带重新塞回他手里闭目养神。
来岛上这几日夜夜如此,周围陌生未知,自然不能无人守夜。
长剑倾置在肘边,他合眼歇上片刻便得醒来查看一番。好在习武之人贯用内力调息,虽说休息不足,却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云尘身上的余热反复难消,楚樽行每隔半个时辰便给他换一次额上的凉布。忙活一整夜下来,总算是稳住了不少。
他们所在的山洞是个凹凸状,昨夜洞口太冷,楚樽行便抱着云尘挪到了里侧。眼下一块凸出来的巨石遮挡了半边视线,只能隐隐顺着弧度看清洞外倒印在石板的碎影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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