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向晚忽而起身从板车旁的布袋里取出那只骨笛隔在桌上: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骨笛,也有别名称鹰骨笛,一般是由鹫鹰翅骨打磨制成的。”景何存随口接了一句,在看到云尘递来颇为赞许的眼神后挠着头嘿嘿一笑,“好哥哥别这么倾慕地看我啊,我家那边常见得很,不稀奇,不稀奇。”
云尘干笑两声,自从遇到景何存后,无言以对的情况是逐日增多,纵他素日里舌灿莲花,对上这人也属实是无力反驳。
池向晚将骨笛在桌上叩出了响,随后晃了晃自己空荡荡的左臂:确是骨笛,只是并非是鹰骨,而是人骨,明贵妃用我的左臂剔出来的人骨,制成笛子赠于我应该也是想让我留个记性。
上一瞬还你言我语的屋内骤然安静下来,池向晚侧着耳朵听了下,将方才没说完的后话说了出来:我本还天真地以为我能将湛安送出宫外是明贵妃心软默许的,可后来才知道她也是被瞒着的。也不知为何她都将我折腾至此了竟还留了我一条烂命扔到宫外,后头还是何太医给了我这夜明珠,又替我安排了辆马车送来庐州,这才让我又多活了几年。
她不知道她能活着离宫是得了何人相助,也不知道这相助之人会不会复而取她性命,更不知道她费尽心思送出去的孩子如今是生是死。
初到庐州那阵她日日都是提醒吊胆,失明失声带来的威慑,即便是一点极小的动静都能将她吓得心脏颤动。
她说白了也只是个平常女子,一个人扛下的这些时日,当真是将她折磨得身心俱疲。
若说没想过一死了之怕是也无人相信,可是哪个当娘的不想见一见自己的孩子?人没了才是当真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虽说是看不见吧,但她还尚且留了一只手臂,还能摸出来她孩子的模样来,这不也能过得去。
杯子里的水空了大半,桌上的印记是干了又干,时辰转眼已是戌时三刻,池向晚抬起又落下的手指也不再动作,可屋外的风雨却依旧不曾停歇。
云尘眸色深沉,站起身在阴暗冗杂的烛火下轻声向她承诺道:“你且好好活下去,我日后定会让你同湛安相见的。”
池向晚难得地有些含蓄,像是很久都没做过这个表情了,面上别扭得稍显生硬。
她朝云尘的方向含笑行了礼:我不知道公子是何人,但我信你。
将几人送至门口时,她又突然拍响大腿做了个“等等”的手势,回身敲着竹棍在屋内不断翻找着何物。
云尘看了一阵,出声问道:“在找什么?”
第92章 老屋棺材
池向晚将桌上的夜明珠原封不动地包好系了个结,又将剩下的米糕切匀,绑在屋内唯一一把小伞上一并递给了几人。
她屈膝欠了欠身,手指先在喉咙处比划了一阵,随后才在门框上写到:公子既是宫里来的人,便劳烦替我将这夜明珠送还给何太医,我日后都讲不了话了,欠何太医的一声谢,也请公子替我还了吧。
“放心。”云尘点头应了句好。
这夜明珠但凡是有点眼力的人见着都能认出是宫里的东西,哪怕不认识也难保不会心生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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