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
云尘知晓他的难处,对他也还算客气,将早就准备好的一袋银子放到他手上:“府里事务繁多便不耽搁了,有劳。”
这袋银子分量委实不少,能顶得上他小半年的薪俸了。老管家摸不清云尘意欲何为,捧着一滞,说着便要跪下谢恩,云尘却出手微微一拦:“不必,回去吧。”
“多谢四殿下……”他朴讷颔首全了礼数,转身匆忙离去。
“打开看看。”云尘从他佝偻的背影上移开视线,撞了撞楚樽行,“许是些重要的东西,岛上的锁没那玉匙打不开,想来也无人动过。”
楚樽行点了点头,这匣子看着不大,拿在手上也是轻飘飘的。他取出玉匙将其轻轻转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且不知从何而起的惧意忽而涌上心头,盖子启开一条小缝,他却等了许久才将其打开。
里面只放了两张折叠规整的纸,一张是信,一张是画。
信纸上的字迹秀丽颀长,可笔力看着却并不匀称,像是垂死之人撑着一口气时断时续费力写下的。
楚樽行瞳孔微颤地捏着信纸,缄默地粗略看了一遍。上面没有称谓也没有署名,只有寥寥半页深浅不一的墨迹,是一位母亲无助的叮咛——
“孩子,娘知道没机会再让你记住娘的脸了,便只能给你留下张画像,也不知你日后能否看到。你是娘躲过一罐罐药物好不容易才留下的孩子,能见到你娘真的好高兴,也很舍不得。
娘给霜寒岛上送去的信一直等不到回应,想来是娘偷跑出去你阿爷生我气,不愿理我了。是娘太自私,知道你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还是将你生了下来,娘对不起你。
你若有机会看到这封信,那定是已经见过你阿爷了,拿着这匣子去找他吧,不要怕他,他人可好了,记得替娘向他磕个头。
娘没力气了,你定要好生活下去,我的孩子。”
……
信上的字到此便没了下文,后半张纸上明显还有未叮嘱完的墨印,但她许是撑到极限实在提不动笔了,只能将那些传递不出的挂念包裹在一起,尽数落笔在那句“孩子”身上。
她想,骨肉至亲,他能感受到的。
因着年岁积累,纸张上的内容早已模糊不清。信上的字迹还能勉强辨认出大概,可那副画像上的相貌却终归没抵住光阴消磨,变得迷离惝恍。
云尘看着那句“等不到回信”皱了皱眉,他先前便想不通为何钟离婉婉宁死都不愿向岛中求助。如今却是明白了,只怕她不是不愿,而是被人拦了去路。
他眼底微凉,这事跟江胜平定是脱不开干系。
楚樽行没留意到云尘愈发阴沉的面色,继而盯着那张画像看了良久,轻叹一声将其跟信纸一并重新叠了回去。
云尘压下思绪,从他晏然自若的举止中抓出几分失落,明知道可能性不大,还是从匣子里拿出了那副画像:“皇城里遍地都是能人巧匠,这东西先放我这,说不准改日便能找到工匠将其复原,如此可好?”
楚樽行看向他,心口悸动难耐。云尘身上似乎总是带着种安宁之感,能让他前一刻还笼罩在周围的黑沉顿时烟消云散,隐隐窥得见光亮。
云尘将画像揣回自己袖中,还想再说些什么,抬首间却被人骤然拉进怀里。
隔着几层衣衫的体温依旧暖和,蔓延到胸口,驱赶了大半的凉意。他偏头在楚樽行耳垂上咬了一口,按住他主动完准备抽开的双手,慢条斯理道。
“抱都抱了,跑什么呢,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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