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瞥了眼外头漆黑的天色,眉头微动,颔首应道:“公公稍等。”
顺帝的永福殿自他记事以来就鲜少去过,上一回还是刚从南水回来那阵。他跟在王理全身后进了偏殿,顺帝正脸色不济地卧在床榻上,像一头年迈无力的老狮王,只有眼睛还透露着惯有的威厉。
见云尘进来,他摆手示意王理全守在殿外,话没脱口便先咳了几声,拍着身侧的空位道:“坐到朕身边来。”
云尘倒了杯茶水依言坐过去,替他顺了顺背:“夜深了,父皇还是该多歇着。”
“不碍事。”
顺帝沉缓一口气,许是心中已有了着落,他抬眼打量起自己这个孩子。云尘的长相随了漓妃,是他众多子嗣中生得最好看的,也是最不像他的。
“尘儿可知朕今日喊你来所为何事?”
云尘动作不停地替他掖好被角,闻言不迫道:“儿臣不知。”
“不,你知道的。”顺帝望着氤氲环绕的香炉,沉声道,“不必多想,实则你们私下干的那些事朕都清楚,包括你暗中派遣在城外的人马跟驻扎在北边的眼线,也包括……”
他停顿片刻,声音带上几分狠戾:“肃儿跟江胜平的那些勾当。”
云尘不声不响地接过他喝净的茶杯,沉默不语。顺帝能坐稳这么多年的皇位,其中手段跟警觉自不必多说。
他也是在修朝这段时日才将这事想明白的,顺帝怕是早就看出了云肃有反叛之心,自他们从霜寒岛回来后他便对云尘赞赏有加,也只是想借此机会摸清云肃下一步的打算。明面上看是云肃有意造反,实则却是顺帝铁了心在背后给他创造条件,推着他造反。
云肃是皇子,江胜平是朝中老臣,两人背后牵扯的关系太多太杂,他不可能把这烂摊子留给下一任君王处理,自然也怕其压不住场子会惹出事端。
“宫中内外早就布满了御林军,只要肃儿有胆子进来,便没命再踏出去。”
“若要朕说句实话,你二人能力相仿,可只单论心性,你比不上肃儿。帝王本身就需对人对事不留情面,他够狠也够毒,可却都失了度数。”顺帝指向一旁木架上端正挂着的龙袍,“但这身衣裳要的,终归还是明君。”
他自己的身体他心里有数,说一句时日无多也不为过。他不是没将目光放在过云肃身上,只是他越放越觉得心惊,如此不择手段的狠戾,又与乱臣贼子何异。
云尘见他说话三句便要喘两声,扶着他躺下,凝声安抚道:“父皇消消气,身子要紧。我早便让鸿远将军的人守着城外,二皇兄就是要攻进来也会被他留下大半的人马,宫内还有父皇的御林军在,定不会出乱子。”
“乱子自然不会出,我只是觉着寒心。”顺帝按着眉间,神情肃穆中难掩乏困。修朝只是将计就计,每日的朝政他也不曾落下,叫云尘过来前他才刚批完手上成堆的折子。
门外王理全贴着门等了阵,见里头没动静了,便将刚热好的药端了上来。
顺帝一口灌了个干净,望着屋外密云不雨的架势,表情出奇的平静。
“朕的孩子朕了解,要不了几日了。”
他又低声吩咐了几句,云尘陪着他睡下后才离开永福殿。
翌日一早,顺帝病危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父,消息传出去的没几日,云肃便带着几千私兵从城门外打了进来。人群中轰鸣般的躁动,萧谓浊虽许久没上战场,但领兵能力跟对兵阵的掌控却并未衰减半分,他眼底充斥着血性,大刀挥洒着鲜血蔓延成一大片血域。
他出刀将面前的人贯穿心脉挑起,大喝一声:“尔等犯上作乱,陛下谅你们受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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