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她在干嘛,她在国外你给我派飞机去接,死了你都得给我挖出来,我到医院的时候她必须站在手术台上……他伤到腺体了,别人我操刀我不放心……”
早些年的经历让荀明泽对此习以为常,甚至是应对自如。
……
救护车来的时候荀明泽不许荀风上车,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过去,一路走一路问,跌跌撞撞地跑到手术室外的大厅,出了电梯没两步就看到荀明泽正在跟几个医生争执。确切地说是他在单方面骂人,医生们显然知道荀明泽的背景,一句话也不敢回怼,站成一排眼观鼻鼻观心,很有职业素养。
“徐宛呢?我不是指名要她来吗?!”
“一个个的都是哑巴吗?”
“说话啊,徐宛人呢?!”
一旁的护士也跟着挨训,迟迟进不去手术室。
荀风看不下去,想着大庭广众怎么也不至于挨打,往前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劝阻,可他还没出声,身后就有人高声喝止了荀明泽的行为。
“手术室外禁止喧哗,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一点。”
“徐院在国外疗休养,就算是专机接送也要三个小时后才能落地,您打电话的时候说病人腺体受损,在临床实验里,受损严重的腺体只需要三十分钟就会完全失活。如果您对我的手术资质有疑义可以向卫健局举报,如果没有,请让一下,我要进手术室了。”
荀风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一噤,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不留痕迹地止住了他往前走的势头。对方说完话后就绕过他径直朝荀明泽走了过去。
而他的胳膊依旧被人拽着。
说话的和拉他的不是一个人。
扶在小臂上的那只手缓缓下滑,隐匿而克制地握住他的手,荀风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到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下是靳原轮廓利落的脸。
两人眼神交触的瞬间,靳原用口型对他说:“别过去。”
那一秒,荀风好像忽然被赋予了感知痛苦的能力,他抿抿嘴,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却发不出声音,鼻尖酸涩,抽噎堵在喉咙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靳原握着他冰凉的手,视线停在了他嘴角的血渍上,表情是少有的冷。
他想起了荀风失踪后回来的那天,也是这样红着眼眶,什么也不说,像一张淋过雨的纸,在湿漉漉的同时脆弱无比。
如果没记错,他们今天才分开几个小时。
早晨还好端端笑吟吟的人,几个小时不见就又给人欺负哭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匆匆扫了一眼四周,然后牵着荀风往消防通道走。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过道里没有借烟消愁的家属,只有荧光绿的逃生小人,靳原借着光帮荀风擦干净脸,小心翼翼地哄他,但效果甚微,荀风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说再多也进不了荀风的耳朵。
最后的最后,他实在没辙,只好小声问荀风:“要不要我带你回家?”
荀风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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