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贺闻帆急切开口,却又蓦地噤声。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原因。
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他一向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就算生气也能很好克制自己的情绪。
可刚刚那一下,不是简单的生气,是一种无数情绪涌在心里,让人急切烦躁又不得其解的郁闷。
“……对不起沈令。”
贺闻帆沉沉地叹息,为自己给不出明确的解释而无比歉疚。
他是真的不会哄小孩儿,只能握着沈令的手腕,感受他脉搏跳动的频率,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别哭”。
沈令心率有些乱了,他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贺闻帆急得发慌,抚着沈令的脊背一点点顺着。
“不哭了好不好?”
“……沈令,真的不哭了,你心脏会难受的。”
大概是这句话有些效果,沈令对自己的心脏还算在意。
他压住胸口咳了两声,眼泪渐渐止住。
贺闻帆一直握着他的手腕,直到感觉薄薄皮肤下细微的跳动趋于稳定,心才稍稍落了下去。
“没事了没事了。”
他轻轻拍着沈令的背,指腹抚了抚沈令脸颊的泪痕,说话不敢太大声:
“刚才在睡觉吗,还想不想继续睡一会儿?”
台阶给得简单明确,沈令也哭累了,揉揉眼睛点点头。
“想……先洗个脸。”他小声说。
“好,我们去洗脸。”
洗手间就在厨房左边,离客厅不过几米的距离,贺闻帆却亦步亦趋地把沈令送到门口。
沈令握着门把,进去前顿了顿。
他垂着头,拉过贺闻帆的手,把自己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用衣袖擦干净,才转身关上门。
这种时候都很讲究卫生。
贺闻帆站在门外,后知后觉感到手背一阵阵发烫。
他长长松了口气。
沈令洗完脸就把埋进被窝里。
其实也没睡着。
一开始确实很委屈,但冷静下来后,一股尴尬就在心头缓缓弥漫,让沈令羞得抬不起头。
他没想通自己怎么就哭出来了。
因为贺闻帆一句话,他竟然会哭鼻子。
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沈令抱着被子在床上把自己裹成麻花,也抑制不住那股羞臊。
印象里贺闻帆真的哄了他很久。
回房间后,沈令悄悄透过门缝看了眼,贺闻帆打开冰箱在喝冰水,吨地灌下去好大一口。
应该是哄他哄到口干舌燥了吧。
沈令绝望闭眼,更想快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对沈令来说,尴尬是最可怕的一种情绪。
它能让沈令全身僵硬手脚发麻呼吸不畅一头撞死,沈令过不去心里那关,更不好意思马上就面对贺闻帆。
于是在客人们陆续抵达酒店,晚餐即将开始前,他避开贺闻帆偷偷溜出了房间。
晚宴在酒店一层大堂举行,室内是自助餐,被大落地窗隔开的室外是片空旷草坪,员工们架起烤架做露天烧烤。
沈令怕撞见贺闻帆,草草吃了两口,就打包了些食物,叫上几个店员,去二楼的休息室开会。
尴尬归尴尬,贺闻帆的生日小惊喜还是得按计划进行。
沈令深呼吸一下,平复好心情,把计划表分发给大家。
“明天下午我们在山顶有正式派对,”沈令说:“贺先生的生日惊喜,我的意思是分开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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