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随父兄上京,在应王府拜访小住,正好和便装打扮、出门办事的少年都知相遇,惊鸿一瞥,一见倾心——
她原以为对方是哪家公子登门拜访,正好彼时老郡王也开始考虑给女儿议亲,段时瑾便闹着要父兄去查那日在王府门前的青衣公子是何来路,老郡王不堪其扰,只好托请应王帮忙,然而还不等那头应王开始查,第二日段时瑾便见到了换回内侍打扮,奉命招待她与哥哥的青岩。
小县主年少情窦初开,却闹了个天大乌龙,满腔心动,只得无疾而终。
虽然如此,三个少年人年纪相仿,朝夕相处,谈天说地,倒是一见如故,相逢恨晚。
段时行自幼随父、久居军中,性情开朗豁达,既然投缘,便不会因身份之别鄙蔑于青岩,段时瑾也不是忸怩之人,知道青岩身份后,只是难过了两天,就自然而然把那点好感转化成了友情,后来父女三人离开京城时,她还颇为不舍。
至于那句城阙夜千重,除了当年曾亲耳听她错吟成“城楼夜千重”的兄长,和王府都知内侍,世上再不会有第三人这样回对。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些年叫人打听,都只说王爷死后,你便不知所踪,人人都说你……你已为王爷殉情而死,你怎会在宫中?又是如何成了七殿下宫中的掌事内官……这……”
尽管此刻御花园中无人,青岩还是压低了嗓音,用只有自己和段时瑾才能听见的声音把当年皇后是如何急于灭口,自己又是如何逃出生天、回到宫中,简略的复述了一遍。
段时瑾听完,怔然许久,才道:“竟是如此,这么说来,当年王爷逝世果真是万岁……”
又忽然想到什么,骤地变了神色,嘴唇微颤,道:“那……那我父王,他当年果然是……”
“原本无论为了娘娘平安,还是小的性命,今日小的都不该和娘娘相认。”
“但正是为着当年老郡王的死因,小的却又不得不和娘娘相认。”
段时瑾红了眼眶看着青岩,良久才侧过头去,恨声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当初便早有疑心,从前他与皇后诓骗兄长的那些花言巧语,我从不曾全然相信过,只是一直苦于寻不到证据,兄长却是个傻子,这些年来我多番提起,他却始终不肯相信……”
“娘娘想错了,郡王并不憨傻。”青岩道,“皇上的说辞,他也并非不曾怀疑,只是不得不信罢了。”
毕竟,就算怀疑又能如何呢?
段时行唯一的妹妹,如今已在潜华帝手中,难道他要造反吗?
皇帝当年会留下县主,说明早已对他生了戒心,云南离京城何止千里之遥,届时恐怕还不等他举兵北上,平乱的军队便会潮水般将大理王府夷为平地——
最重要的是,妹妹的性命,随时捏在对方手中。
他不得不信。
段时瑾当然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呆呆的出了一会神,青岩唤了她几次,她也不曾回答,整个人痴痴愣愣,仿佛丢了魂般。
青岩当然知道这个真相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父亲被害而死,不但无法为其报仇,自己还不得不委身于杀父仇人,兄长也不得不为其陷阵军中——
这对谁来说不残忍呢?
“小的知道,娘娘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此事的蛛丝马迹,只是苦于身边之人,都是万岁一再打点过的,娘娘自然只能一无所获。”
“所以娘娘不得不想别的办法,当年要救下大皇子妃的那位,恐怕就是以此为筹码,哄得娘娘为他驱策的吧?”
段时瑾惊道:“你……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机缘巧合罢了,小的是如何知道的不重要,今日和娘娘相认,只是不想再看着娘娘继续受人诓骗利用了。”
“……”
段时瑾忽然抬起眸,看着青岩,哑声道:“谢澹哥哥……我是身不由己,受人挟制,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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