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反诸皇子?正是因为皇上轻易废储,又不定新的储位人选,储位虚悬,国本无依,皇子们自然不免生出自诩之心,争端正是由此而起,正因如此,皇上才该早定国储,才能使人心安定,朝局稳固,才能避免再出宁王之祸,才是真正为了诸皇子、王爷们考量啊。”
又跪道:“请万岁俯允,早立国储,使国本有依,臣民有靠,社稷有望啊!”
潜华帝脸已经黑的如锅底一般,道:“朕轻易废储?废太子无才无德,论功论迹,比得上他哪个兄弟?朕正是思虑于此,才将他废了,当时你们在场的,哪个没有上本参劾过废太子,朕听了你们的,怎么如今反倒成了朕的过失了?”
又道:“社稷有望?怎么,不立这个太子,朕居于君位,便是社稷无望了?”
那御史却似乎对潜华帝的怒气视若不见,仍朗声道:“臣并无此意,若有失言之处,愿凭皇上责罚,但请皇上准奏,早立储君,使国本有依。”
他此言一出,不少朝臣也跪了下来齐声道:“请皇上准奏,早立储君,使国本有依。”
潜华帝连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指着那领头的御史,气得手直打哆嗦:“何彦明,你冒犯君上,咆哮朝廷,煽风点火,妖言惑众,你该当何罪?给朕把他拖出去,庭杖三十,不……庭杖五十……”
何彦明闻言,放下朝笏,摘了头上的乌纱帽道:“臣是言官,所谏所言,皆为朝廷,决无私心,臣与几位王爷从未私下交谈一句、私相授受过一针一厘,皇上立谁为储,对臣而言,都没有半点好处,臣敢以身家性命、这几十年来读过的圣贤书担保,今日臣既是死谏,皇上要罚三十庭杖也好、五十庭杖也罢,臣都无话可说,只要皇上愿意立储,就是立刻要了臣这条命,臣也绝无二话。”
“好啊!”潜华帝冷笑道,“好一个忠心死谏的何彦明,你一死倒是博来美名,却要朕留下个让言官因言获罪的昏君名声,你倒是打得一张好算盘!”
何彦明叩首道:“皇上明察,臣绝无此心,臣实在冤枉……”
潜华帝道:“把何彦明给朕拉下去,朕不想再看见他!”
殿外进来两个侍卫,这才把那何御史架了出去。
潜华帝扫了昭文殿里剩下了文武大臣们一圈,最后冷声道:“有事改日再议,朕今日乏了,退朝。”
这日朝会散后,一连半个多月,潜华帝都没有再上过大朝。
每到大朝的日子,他便推说病了,皇帝要装病,谁能有办法?
群臣无计可施,只好请了周老大人出面去劝,谁知潜华帝这次却连周老大人也不见了,倒是不知从哪里请了几个和尚道士进了宫,成日里不是听那几个和尚讲经,就是听道士论道。
只把青岩提任补齐了司礼监四个秉笔太监的缺后,又把一直在宫外修养躲懒、不肯回来的商有鉴也逮了回来,便将一应国事全丢给了司礼监和文安阁,没几日,又忽然颁了旨,说过几日便动身,要带着皇后和嫔妃们去清河行宫避暑——
朝臣们得知,无不愕然。
眼下还不到五月,皇帝便说要去避暑,却不知道避的是哪门子的暑,潜华帝显然是连敷衍也懒得费功夫了。
只是如今皇帝不见外臣,不上大朝,养心殿里的内侍和宫女们,竟成了唯一能接触到皇帝的途径。
青岩出宫几次,家门前的场面,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形容,连闻迁也悄悄派人来送了礼,说想见他一面——
这个节骨眼上,他连闻楚也不敢见,又怎会见闻迁,因此只是叫门童婉拒了。
红雀见他回来,倒是悄悄告诉他,这几日宣王府每日夜里都有些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进出。
青岩闻言一怔,道:“这几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红雀想了想,道:“大约三日前吧。”
三日前——
正是潜华帝颁旨说要去清河行宫避暑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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