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主子自己又不是不会看,你话也太密了。”
那暗卫被德喜逮住,这才消停下来。
几人举目一望,却见前方一座小楼张灯结彩,楼上红袖招展,有女子盈盈笑语,往楼下扔着手帕、瓜果等物,每有一样东西落下来,便引起人群中一阵骚动。
星月楼是京中最为知名的一处乐坊,名头上虽并不是窑馆,但多有达官贵人出入此间,为这些美貌乐伎们一掷千金,因此本质上还是烟花之地,只不过并不把皮肉生意摆在明面上,瞧着比旁处妓馆风雅些罢了。
每年上元,星月楼都会在上元夜灯会上办一场诗会,题目由当年的花魁娘子出,选出的诗魁可在上元夜登上花魁娘子的画舫,一睹芳容,听其献艺。
登上画舫的席位,除了通过诗会夺魁这个法子,便只能提前大半年竞价而得,一席往往千金难求,每年能登上画舫的大都非富即贵,因此可以免费得到登舫席位的诗会,自然也就成了京中年年上元灯会都有的一大盛事。
闻楚心知若是青岩自己,定是没心思去凑这种热闹的,眼下却和那嫂兄弟一齐参加了诗会,恐怕多半是为了迁就对方兴致。
他在星月楼对面的一家酒楼临窗的位置点了一桌席面,这位置甚好,恰能将对面楼前诗会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闻楚目光穿过人群,不过几息功夫,便不费任何力气的找到了青岩。
青岩脸上挂着浅笑,手里果然正提着只胖头胖脑十分可爱的鲤鱼灯,正偏过头和身畔一个蓝衣青年说话,那青年还十分贴心的附了耳过去,专心致志听他说话,两人未语几句,相视而笑了起来,似是说到了什么极为有趣之事。
青岩难得未着青色,而是一身湖蓝缎面长衣,外罩月白色绒边小袄,发束一根羊脂玉簪,他本就样貌出挑,又生得不显年纪,那三年后回宫,更是被闻楚如珠如宝般精心养着,不肯让他哪怕破一点皮,这几年比之从前,倒愈发细皮嫩肉起来,此刻这般打扮,一眼望去,直显得眉目如画,顾盼流波,俊俏灵动又不失温文,半点看不出真实身份是个久在内廷的宦官,倒好像是被哪处高门贵府长辈捧在手心里的小公子一般。
那姓左的小子倒也生的斯文俊秀,两人都着蓝衣,站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引得周遭旁人忍不住频频侧目去看他们。
诗会很快开始,楼前摆了十几张长桌,都已备好了笔墨纸砚,众人按照编号上前去一一在纸上题诗作答,再交由楼门前的女使,女使再将众人题过诗的信笺送入楼上。
不多时,女使又自楼中下来,却是环顾了人群一圈,道:“敢问哪位是作《喜迁莺》的左公子?柳姑娘有请公子登船。”
左子彦不想自己竟然真的这般幸运,所作之词竟真被那花魁娘子看中了,不过惊喜过后,却又想起青岩,心道便是那柳姑娘的曲子千好万好,那画舫上再是什么人间仙境,温柔富贵之乡,若只能独去,要扔下谢澹哥哥一人在此,却好生没趣,不如不去了。
正忍不住要问,却听那女使又道:“敢问哪位又是作‘一重帘外即天涯,何必暮云遮’的谢公子?今年姑娘选出的诗魁有两位,难分上下,因此姑娘特特破例请二位公子一齐登船。”
闻楚虽远在对面酒楼上,但他耳力异于常人,仍是听清了那唱名女使的话。
人群中有人仔细念着那句“一重帘外即天涯,何必暮云遮”,咀嚼一番,摇头晃脑赞叹不止,亦有人说风凉话,言道两个诗魁皆是这般年轻俊俏,可别是柳姑娘看着脸挑的吧?
闻楚却都置若罔闻,只是放下筷子站起了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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