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四周跟着安静下来。
片刻后,有人扶着他的手,领他出屋门,送他去拜堂。
鞭炮锣鼓声阵阵,唢呐吹着喜曲,吹着吹着竟变成凄厉哀曲,过半晌,又变喜乐,令人没由来地觉得毛骨悚然,诡异得不行。
月光盈盈下坠,落了雪,彻骨冷,红灯笼摆在堂前,藏在灯笼里烛光泛在莹润白雪上,满目血红。
祝东风被人搀到灵堂前,目光缝隙看见前方红白帷幕相交,四周的人皆穿血色喜衣,却个个神情肃穆。
而他左边,放着一口雕工精致的棺材。
棺材是打开的。
就在祝东风目光落在棺材上的那刻,唢呐没了声,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四下寂静得可怕,祝东风吓了一跳,骨寒毛竖,慌乱收回目光不敢再乱看。
一阵阴风哀嚎吹进堂前,祝东风耳边响起尖锐的呐喊声。
“一拜天地!”
随后有人按住祝东风的脖子,大力地压他弯下腰。
“二拜高堂!”
又是一阵发力,狠按脖子。
“夫妻……对拜……”
最后一句,声音发颤,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喊叫着破了音。
话音刚落,祝东风被人强硬地扭住胳膊,往棺材推去。
饶是祝东风再不懂,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慌了,拼命挣扎着,大喊道:“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拜完堂就结束了吗?”
“原来是个不懂的。”旁边有人在桀桀笑,“来,封了他的嘴,阎王殿前不可哭诉,无告密啊。”
有人扯了祝东风的红盖头,数名脸涂红白油墨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那红画在嘴上,像极了裂至耳根的惨笑,那白涂在额头上,像极了白布缟素戴孝。
祝东风又惊又怕,知道自己被哥嫂欺骗,没有退路,苦苦挣扎时低头落下两行清泪。
再然后,有人拿了龙凤呈祥红烛来,命奴仆按住祝东风四肢,将滚烫的蜡油滴在他唇上,封了他的嘴。
烫,极烫,灼得祝东风浑身颤抖,想惨叫却被人残忍地压住下颚,只能硬生生受着。
再之后,祝东风被人浑身绑上麻绳,抬起往棺材里放。
而棺材里,是同样身着喜服,满脸青紫死气的庆王府小少爷。
唢呐忽而起。
奏的是喜乐。
一声锣响,盖棺!
大喜大悲,且听他哭啊,听不见呐,只听棺外人都在笑啊。
第二章
祝东风知道自己命不好。
他认。
但他不知道自己命会这般不好。
他觉得自己努力地活着,一日日,总能盼到好。
可您说,怎么就盼不到呢?
就如同今时今日,浑身被麻绳捆住的他奋力地用胳膊撞着棺材,弄出声响,可一切皆是徒劳,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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