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需要她们说,云姒也能猜得到:
“这都四月了,各地各府的秀女也应该都进京了吧?”
秋媛和松福都倏地噤声,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云姒轻挑眉,觉得她们有点过于小题大做,选秀声音空前盛大,她早知道这次选秀是不可避免的,也早就接受了事实。
总归新妃入宫时,她也诞下腹中皇嗣,于她而言,倒也没什么损失。
再说,秀女入宫前许是身份特殊,但一进这深宫,就只是宫中妃嫔,见到她都得行礼,该慌乱的怎么也不应该是她才对。
秋媛见她心思豁达,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前日许公公小心翼翼试探她娘娘的心情,一时不由得呐呐哑声。
秋媛也有点好奇:
“娘娘就不难过么?”
云姒被问得有点想笑,她轻颤了下眼睑,反问:
“我难过,难道皇上就不会选秀了么?”
秋媛哑声。
一个人影在二重珠帘前悄无声息地停住脚步。
云姒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物件,她头都没抬,声音轻浅:“他不会,也不能,所以我难过也没用。”
秋媛眉眼浮现一点懊悔,不该问这个问题。
“往后还有很多年,我若是想不通,总不能次次都难过吧?”
珠帘忽然被掀开,有人跨进来,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情绪:“你倒是豁达。”
云姒听见声音,讶然抬起头,她想起身行礼,被人按住肩膀,不得不坐回去,那人没好气:
“修容娘娘还是歇着。”
云姒抬手,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背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莫名升起旖旎,她杏眸轻眨,一脸无辜,仿佛有点不解:
“是谁招惹皇上了?”
谈垣初垂着视线望向她,其实他也看不清女子是否有难过,但不论如何,选秀一事,她都不会觉得开心。
谈垣初低声:“没人招惹我。”
他只是心底有郁气,却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该如何排解。
瞥见女子在替腹中孩儿做的小衣,他顺势坐在她身边,随手将她手中小衣扯出丢在一边,云姒恼圆了杏眸。
“您做什么呀,臣妾刚理好的线!”
谈垣初不紧不慢地掀眼:“你如今身子重,岂能费心神做这些?”
缝制衣裳本就是细致活,少不得费眼费心,她也不瞧瞧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再说,他也不见她对他有这么殷勤。
他语气中颇有点不得劲,云姒仿佛听出了什么,她左瞥他一眼,右瞥他一眼,将谈垣初瞧得好生不自在,他皱眉:
“看什么?”
云姒幽幽地叹了口气:“臣妾满心满眼都是您,如今只分出一点来,您怎么也要计较。”
谈垣初睨了她一眼,她真是睁眼说瞎话这一点永远都不带变的。
她也真的好意思说得出口。
谈垣初四平八稳,被揭穿了心思也半点不觉得慌乱,他轻飘飘地抬眼,不紧不慢:
“计较又如何?”
“还是说,计较不得?”
云姒被堵得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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