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藤条召回,冷冷开口。
“夙萧萧,藤条离你三丈远。”
“但你动了心思。”夙寒声眼神比他还冷,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反抗崇珏,“我若再不乖,你是不是真的就会拿藤条抽我,抽到我彻底乖顺为止?”
崇珏沉默看着夙寒声。
这小孩演技不怎么样,每次装乖都努力得很,怂是真的怂,每回犯了错都像是受了惊的树鼠,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挨揍。
如今却没来由的无所畏惧,好似一根藤条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见崇珏不说话,夙寒声猛地拂开面前的藤条,一步步走过去,本来想做出气势汹汹的架势,但他个儿矮,和崇珏身形相差太大,走至面前竟然还得仰着头看人。
夙寒声个矮气势却不输,偷偷踮了下脚尖,冷冷问他:“是不是?”
崇珏垂眸看他,答非所问道:“你幼时甚为乖顺。”
夙寒声愣住当场:“……什、什么?”
“我同你父亲对弈,有时一局便是半日。”崇珏好似从长大成人的夙寒声看向年幼那粉雕玉琢的乖顺幼崽,眼神漠然,“你那时趴在我怀中睡觉,饿了也从不哭不闹。”
夙寒声总算明白崇珏要说什么,当即阴阳怪气道:“哦,可能我饿晕过去了吧,自然没力气哭闹。”
崇珏:“……”
“叔父活太久了,八成记错了吧。”夙寒声踮得小腿都要抽筋了,但还是强撑着气势不散,“没有哪个孩子幼时会这么乖,幼崽没有是非黑白,一旦不如意便要哭闹撒泼,我也不是生来便懂世事,肯定不会像您所说,‘甚为乖顺’。”
崇珏沉默不语。
夙寒声道:“我饿了会哭,渴了会闹,瞧见你们下棋必定好奇地伸爪子偷拿棋子往嘴里塞,看到你手上戴的佛珠也得啃上几口才肯善罢甘休。”
崇珏摇了摇头:“你不会。”
在他的记忆中,夙萧萧从来是温顺乖巧的幼崽。
夙寒声不记得幼时的记忆,也不知崇珏说的是真是假,假笑着道:“是人便会有善恶,我不可能像你所说的那般,一直都那般乖巧、半点错都不犯。””
崇珏却固执地道:“你还小,不太懂是非善恶。”
只要将还在幼芽中的恶劣掐去,好好教导,夙寒声仍然会长成温柔乖顺的君子模样。
夙寒声蹙眉。
不懂什么?
不懂自己吗?
夙寒声不喜欢别人来评判自己是何人,看着面前垂着眸冷淡注视他的崇珏,不知哪来的胆子,突然伸出双手猛地将人推着坐到软塌上。
崇珏对他毫无防备,坐稳后眉头轻轻一皱。
“做什么?”
夙萧萧一挑眉,终于能俯视这个身份、辈分、修为都比他高出好大一截的男人。
仅仅只是一个“俯视”便让夙寒声油然而生一股扭曲的满足感和快感,他眼眸微微一眯,不知是不是昏了头,轻声道:“……叔父,我懂得比你多。”
话音刚落,少年欺身上前,做出这辈子最离经叛道之事。
——他又将双唇覆在崇珏微凉的唇上。
崇珏墨青色的眼瞳狠狠一缩。
和那晚神智昏沉不同的是,夙寒声脑海清醒至极。
嗅着崇珏身上淡淡的菩提花香,感受到这个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呆愣当场、连呼吸都屏住了,他心中猛地浮现出更强烈的快意。
恶种他都不畏惧,为何要惧怕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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