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夙玄临之子竟然认贼作父?”
夙寒声一怔,迷茫抬头看去。
空无一人的虚空中好似出现蜃景般,涟漪微微荡漾,陡然出现一个男人。
数道繁琐的符纹漂浮虚空,那人犹如将墨汁淋漓的书卷穿在身上,衣袖、裾袍上皆是水墨而写的字,裾袍乌发翻飞,凌乱发间草草用几支还在滴着墨汁的笔挽起。
——不知是不是在梦中缘故,夙寒声歪着脑袋看了半晌,竟然半个字都不识得。
男人身上好像绑缚着雪白的骨链,连面容都戴着十三骨链垂曳而下,挡住半张脸,只隐约可见那双……
琥珀色的眼瞳。
夙寒声和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神对视许久,才道:“你是谁?”
男人举手投足间皆是学不来的尊贵,他似笑非笑缓步而来,身上断裂的骨链叮当作响,好似曲调般清脆悦耳。
男人身形高挑,若隐若现的面容带着邪嵬的阴冷,居高临下掐住夙寒声的下巴,像是打量一样死物似的,眼神带着寒光。
“和夙玄临真像,真是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夙寒声仰着头被他随意摆弄,听到他提夙玄临,眉头轻轻一蹙。
他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后知后觉脚下的树脂已悄无声息攀上全身,将瘦弱身躯包裹着固定原地,像是挣脱不掉的蝴蝶,用尽全力也无法动一根手指。
蜜色的树脂化为无数双手顺着夙寒声的脖子缓缓往上爬。
男人漠然和他对视,修长的五指缓缓顺着脸颊往上抚,最后悄无声息停留在夙寒声的眼尾。
两双相同的琥珀眼瞳对视,男人冰冷的眼眸沉默许久,像是在透过这双眼睛在看消逝在时光长河的另一个人。
许久后,他突然俯下身,直勾勾盯着琥珀眼瞳,十三骨链下隐约瞧见他勾唇露出个古怪的笑,“我将这双眼睛挖出来做成真正的琥珀,她……就能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就连生死也无法将我们分开了。”
夙寒声蹙眉。
这是什么品种的疯子?
她?他?又是谁?
许是知晓这是梦境,夙寒声哪怕要被树脂活吞了也不觉得畏惧,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还不如再无间狱被崇珏各种折腾呢。
男人的手突然一按夙寒声的眼睛,疼得他没忍住痛呼一声。
“嘶……”
那疼痛太真实了,夙寒声愣了好半晌,才隐约觉得这似乎并不是寻常的梦,又联想到睡之前见到的古怪花苞,眉头逐渐皱紧。
伴生树是从秘境中带出来什么脏东西了吗?
“脏东西”似乎真的打算将夙寒声的眼睛挖出来,覆在夙寒声眼尾的五指一点点用力。
夙寒声还未来得及心生恐惧,却听一道梵音犹如从天边而来,将四周包裹的花苞震碎成粉色飘絮,轰然响彻耳畔。
男人的手当即化为齑粉,他的眼眸缓慢睁大,像是被人强行夺取最重要的东西,挣扎着想要朝夙寒声扑来。
“姐……”
话还未说完,整个人遽尔被梵音击碎。
夙寒声猛地睁开眼睛从古怪的梦境中清醒。
四周仍然枯枝遍地的床榻,并未有将他做成琥珀的树脂。
床榻之外的主干上,那朵花苞似乎缩小不少,正安安静静挂在枝头,汲取着皎洁月光,好似有生命似的一呼一吸。
回想起梦境中那个古怪的男人,夙寒声迷迷瞪瞪看了许久,又一头栽到床上。
算了,大难临头,明日再说。
好在睡了个回笼觉并未再梦到那个奇怪男人,又被无间狱的崇珏拉着去厮混到天明。
梦中似乎没有纵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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