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辈子的江父并不能理解他,从始至终都不能,何必呢。
他叹了口气:“厘厘心软……”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他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道:“我太太她有时候说话做事太冲动,戎先生,您高抬贵手,看在厘厘的份上就不要计较了。”
“她疼厘厘,不会让厘厘太为难,麻烦您再在这里等等,再等等。”
这话说完,江父的背影似乎更佝偻了,他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内。
刚才情绪有些崩溃的女人已经缓和了些,只是双眼红肿,她怀里抱着戎晚晚,把江崇拉到身边来,摸着小孩的脸。
“都这么大了。”
江寄厘鼻子发酸,心口疼得厉害,但并不想在江母面前哭,不想让江母为他更难过,他强撑着笑容,轻轻抱住江母的肩膀,柔声道:“是,都长大啦,晚晚再过三个月就整一岁了。”
戎晚晚抱着江母的脖子,咧着小嘴笑得很开心。
江母仔仔细细端详着小孩的脸,看了许久后,在戎晚晚的小脸上亲了亲。
“真像你小时候。”
她拉过江崇,看着他和那个人六分相似的面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名眼眶一热,又掉下眼泪来,摸着他的头发道:“早早,也让奶奶看看。”
江崇眉眼之间不是之前见戎老太太的那种冷漠,他叫道:“奶奶。”
江母的情绪又有些难以控制,江父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走过去拍了拍妻子。
“大过年的,别吓着孩子们,厘厘回家是好事,你这样厘厘该多担心。”
江寄厘“死”后的这几年里,江母从最开始的悲痛难忍,到尝试着逐渐走出来,她一直都是一个很独立很聪明的女性,江寄厘从小跟她学琴,跟着她参加各种演出,去国外参加各种比赛,他从来都很崇拜她,可一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其实母亲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她在这时才显出了平日里少见的脆弱,靠着江寄厘的肩膀,泣不成声:“厘厘,你受苦了。”
江寄厘眼眶一直红到眼尾后方,却依然笑得眼睛弯弯:“没有,这些年我过得很好,特别好,您别心疼我。”
可江母又哪能轻易相信,江父抱起戎晚晚,带着江崇进书房里玩,给江母和江寄厘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江父江母新搬来的这栋小洋楼很漂亮,比以前的房子宽敞了一倍多,不过格局却别无二致,甚至连江寄厘曾经住过的房间朝向都差不多。
江母拉着他在家里逛了一圈,才勉强露出了笑脸,她又带江寄厘回了他的房间,里面的布置竟也和多年前完全一样。
江寄厘捧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和江母一页一页翻着。
房间的采光极好,温暖的阳光斜照进来,亮的人心底都是暖洋洋的,江寄厘偶然抬眼,从窗户处看到了外面的街道,男人的车子上落下了一只灰不溜秋的麻雀,旁若无人胆大包天的在上面散着步。
男人本来沉默着,见状缓步过去,伸了下手,麻雀很有灵性的飞到了他的手背上。
江寄厘片刻的走神都落在了江母眼里,是她亲自把人赶了出去,自然知道人在哪里。
相册马上就要翻到底,江母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某张照片上。
她的手很漂亮,江寄厘这一点完全像了她,他们都是天生弹钢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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