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黯淡下来,依入他怀里,手揽上赵肃的脖子。
“肃肃要成亲了吗?”
赵肃一愣:“谁说的?”
“父王和陈师傅在说,我又问了冯大伴的。”
朱翊钧原本听到赵肃要成亲还挺高兴的,因为冯保和他说,成亲是一件好事。可当他知道什么叫成亲之后,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大伴说,成了亲之后,就要生儿育女,还要抚养他们长大,教他们诗书礼仪,那这样的话,肃肃你不就不能陪我了吗?”朱翊钧看着他,脸色很认真:“我不想你被抢走。”
赵肃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朱翊钧见他没有回答,愈发把事情当真了,眼睛蒙上一层泪雾,可又想起赵肃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好抽抽鼻子,两眼水汪汪地瞅他,又道:“父王有美人儿,母妃有弟弟,我只有你了。”
赵肃捕捉到中间那句,微微诧异:“李妃娘娘有喜?”
朱翊钧点点头:“大家都很高兴,父王还说一定是弟弟,大伴说母妃要养胎,不能轻易去打扰。”
赵肃曾经以为,像朱翊钧这样,虽然生在王侯之家,但作为裕王独子,又是受宠的侧妃所生,理当受尽万千宠爱,事实上,裕王确实非常喜爱这个儿子,在吃穿用度上也从未委屈过他,但是裕王本身喜欢玩乐享受,三天两头看不见人也是常事,更不可能手把手教导朱翊钧了,而李氏出身贫寒,虽然飞上枝头,成为王爷侧妃,却对朱翊钧的要求越发严格,生怕别人因为她的出身而说她小家子气,不会教子。
在这种情况下,要说父母关爱,实在少得可怜,所以朱翊钧对朝夕相处的赵肃才会如此依赖和看重,对他来说,赵肃不仅仅是老师,还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父亲和玩伴的角色。
那语气很哀怨,听得赵肃又心酸又好笑。
“我不会被谁抢走的,我永远会在你身边,只要你还需要我。”他轻轻抚着小孩儿的背,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朱翊钧听了这话,才又高兴起来:“肃肃说话要算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子曰,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子又曰,言必信,行必果,子还曰……”他把自己读过的典故全背出来。
“……”赵肃投降。
妥协的结果是,被缠着又去外头买了一大堆零嘴安慰他,才把人带回去,那时候裕王府上下早就鸡飞狗跳了。
等赵肃回到家,已经是夜色降临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点起烛火,赵暖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赵肃和陈洙虽然当了官,却还像从前一样,和赵暖住在一起,他们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闲暇时三个大男人聚在一块儿,一壶小酒,几碟小菜,对月胡侃,也是乐事一桩,可惜随着赵肃和陈洙入了翰林院,赵暖从诏狱出来,又忙着生意之后,这种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赵肃先去了陈洙的屋子,敲了几下,没人应,便径自推门而入,接着月色,依稀瞧见床上被子隆起,像是躺了个人。
点了烛火,走近一看,还真是陈洙在睡觉,只是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很烫。
他的书童呢,怎么放着主人在这儿也不管?赵肃皱了皱眉,拧了一条湿布巾过来放在他头上,又去灶房里生火下米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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