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闪而过的脆弱。
魏谦哑声说:“我有点难受。”
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魏谦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闸门被他一时失手,居然开了一条小缝,他连忙费力地堵了回去,唯恐再露出一丝一缕来。
他闭了嘴,也闭了眼,不再言语,装作只是头晕酒醉,想睡一觉的样子。
魏之远等了一会,遗憾地没有等到任何的后续表达,于是默不作声地走进魏谦的卧室,从里面抱出了一条毯子,搭在魏谦身上,回身倒了杯温开水,又走到厨房,把晚上剩下的一碗米饭拿了出来,用热水冲泡开,然后切了些菜叶火腿,打了一碗蛋花,一起在火上煮了一会,煮到米粒软糯得彻底爆开,和乳白色的米汤难舍难分时,魏之远才用勺子一搅,细细地洒了一把盐,关了火。
魏之远会做很多简单的夜宵,他长个子的时候半夜经常会被饿醒,已经习惯自己爬起来找东西吃了。
“难受就趁热喝两口,喝完就好了。”魏之远把勺子塞进他手里,自己坐在灯下,拿起一本书,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粥的热气扑脸,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魏谦呆了片刻,窸窸窣窣地坐起来,端起来喝了。他冰冷的指尖被有些烫手的瓷碗烫出了浅淡的血色,胃里压的石头奇迹般地被化开了。
“家”一个字,似乎都融化在了那小锅慢火煮出的一碗稀饭米汤里。
好像能包治百病,喝完真就好了。
魏之远一直陪着他,直到魏谦自己站起来回屋睡了,才收拾好碗筷关上灯,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床下有一个纸箱,虽然才搬到新家没多久,但他的纸箱里已经积攒了不少东西了。
最上面是魏谦一张泛黄的旧照,下面压着一打大部分都没有拆封的色情杂志。
……非常规的,里面没有一个女的。
魏之远一开始出于好奇翻看过两本,很快就对条件反射一样千篇一律的生理反应失去了兴趣。然而,之前魏之远被两种矛盾的心情拉锯时,他始终非理性地把这些炸弹一样的东西保存在了自己的床下,尽管一直是藏,他心里却一直隐约地有种疯狂的、希望被大哥发现的愿望。
可惜,魏谦对他太放心,从来没有翻过他的东西,一直也没发现。
现在,魏之远心里的矛盾解决了,他下定了决心,所以决定要把这些都处理掉,开始他所擅长的步步为营。
魏之远把大哥的照片抽出来,塞进随身的包里,第二天又把床下的杂志混在其他的书里,带出去处理掉了。
可惜这一次,运气似乎抛弃了他。
魏之远的床有点矮,纸箱要倒过来才能往外拖,清早出门的时候小宝一直在外面催,魏之远开口应了她一声,一本翻开的杂志就趁机滚到了床底下的最深处,魏之远没能听见。
魏之远为防有遗漏,还特意用长衣架在床下扫了一圈,以确保万无一失,然而扫到最里面的时候,衣架又勾住了床腿,好不容易才拿下来。
床腿下静静躺着的、翻开的杂志就成了个“美好的灯下黑”,他到底没扫出来。
大雪一落下,寒假很快就来了。
魏之远又一次开始集训——宋小宝觉得他怪作孽的,打从魏之远第一次跳级不跟她一班之后,小宝就觉得他其实是跳到了异次元,从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没看过一晚上的电视,没有一个囫囵个的寒暑假,数年如一日的早出晚归。
回家以后除了帮奶奶和大哥做些事,大部分时间也是躲在自己屋里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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