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满手泡泡洗也不是,不洗又浪费。
“呜呜呜呜!!”
猴子觉得杜敬弛不识好歹,捧着洗衣粉自己跑去洗澡了。杜敬弛把脑袋猛地倒回枕头上,胸口剧烈起伏。
等杜敬弛脸上的淤青差不多消干净时,终于亲眼见到了老王。
老王跟猴子他们不同,看起来跟不穿鞋的自己差不多高——稍微再矮点吧。带着副很旧的眼镜,起球的上衣,八九十年代的黑长裤,和肯定不是名牌的破运动鞋——杜敬弛想,是真的破,鞋头和鞋底都开胶了,像长了张嘴。
老王很温和:“我按的这几个地方是不是都不太疼了?有点酸酸的?”
杜敬弛点头。
“猴仔,你帮他坐起来。”
猴子听话地扶着杜敬弛慢慢从床上直起腰,坐起来。
“唔!”
杜敬弛痛叫一声。
尾椎处的骨头咔擦一响,剧痛后五感重新回归,杜敬弛动动手臂,扭扭脖子,瞪着还有点肿的眼泡看向老王。
“老王,你在啊。”
三个人一齐看向从帘子外探头进来打招呼的孟醇。
“嗯,阿醇你也过来搭把手。”
孟醇把饭盒放在帘子边的木箱上,站在杜敬弛身旁左看右看:“他恢复挺快啊。”
老王点头:“当然了,你们年纪轻。”
“我哪儿还轻。”孟醇笑笑,从老王手里接过杜敬弛打着石膏的右腿。
孟醇的手把在他的膝窝,直接叫杜敬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手也太糙了。
孟醇掌心几颗厚茧特别硌人,纹路深的像杜敬弛在飞机上看到瓦纳霍桑干旱的地缝,青筋虬伏在深色的皮肤之下,像山丘河谷的缩影。
他掂掂杜敬弛打着厚厚石膏的小腿:“有钱人都不喜欢吃饭啊?这么屁大点,怪不得一摔就骨折。”
老王拿小锤子轻敲膝盖骨:“小杜,他们说话直,你多担待。”
杜敬弛拍拍老王的肩,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啊,”老王按了下他的喉结,“声带没有问题,我估计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失声,多养养会自己好的。”
杜敬弛眉毛拧得死紧。
孟醇放开他的腿调侃:“今天不解决又不会死,这没人惯着少爷脾气。”
老王收起工具包,拍拍孟醇手臂。
孟醇抱着手臂看杜敬弛。
艳红的发顶长出了黑色,看起来活像个叛逆期的臭屁小孩。猴子跟醇哥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阴测测笑起来。
杜敬弛当晚躺在床上,听见外面传来篝火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男人们下流粗俗的叫骂声。
“——然后醇哥说,‘这没人惯少爷脾气’!”
他们欢呼着,明知道杜敬弛的帐篷就在对面,像是专门要他听见他们的恶意和不满,透过一个杜敬弛,中伤着包括这个名字外的所有含义。
这是第无数次杜敬弛觉得,比起被他们救回来,还不如死在那天中午。
第4章
杜敬弛浑身一颤,突如其来的坠落感把他从睡梦拽回现实。
今晚孟醇守夜,闲来无事,叼着烟在篝火旁擦拭枪具。他抬头看见杜敬弛的帐篷里亮着灯,分明抹枪管时还是暗的。
他拿着枪好奇地钻进帐篷,把杜敬弛吓了一跳。
“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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