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湖水一泡,灌满了水。
易飒想吐,又吐不出来。
她跌跌撞撞往阴暗处走,脑子里只一个念头。
——这里有三姓的人,藏起来,赶快藏起来。
***
电击的后劲还没过去,易飒头痛欲裂,又觉得四面都是人声,迷迷糊糊间,找了个洞钻进去,倚住洞壁大口喘着粗气。
其实这不算洞,只不过是石壁上有个内拐凹,外头又恰好长了棵树,可以拙劣地遮挡视线,头顶上是空的,能看到月亮。
是的,雨停了,天上挂一弯下弦月,白毛毛的,易飒揉了揉眼睛,觉得这月光像融了的水滴,慢慢往下坠,坠到她的脸上,坠得她脸上痒痒的。
她伸手摸脸,摸到了渐隆的凸起。
人声又过来了,还有急促的、奔跑着的脚步声,她甚至听到了姜孝广的大声呵斥。
奇怪了,他一大早,不就押着姜骏的尸体回家了吗?
易飒从后腰里拔出乌鬼匕首。
这就是命了,她的秘密可能守不住了,与其被活捉、被研究,或者病症恶化之后被“烧掉”,还不如自己来个干脆的。
突然之间,有人慌慌张张,一头闯进来,应该是没料到有人,险些叫出声。
易飒垂着头,湿淋淋的头发微颤,说了句:“别过来。”
那人愣了一下,忽然又惊又喜:“易飒?你怎么来了?”
是宗杭。
***
宗杭也没想到,自己还挺能跑的,虽然这一路快跑吐了:又窜又跳,时不时还抓起石块砸翻两个,有一次都被掀翻了,但他拼命踹挣,又挣脱了。
易飒居然在这儿,他喜得眼眶都热了。
她真是好像他的救世主一样,永远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出现。
他压低声音,叮嘱她要小心:“易飒,我想跳水走的,但是我看到水面很多鱼,翻着肚皮,我就想,他们不定在水里投了毒,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蓦地住口。
是追的人近了,人声、脚步声,就在周围,又有人大声嚷嚷:
——刚还看见的。
——不可能跑了的,四下找找,肯定在这附近。
——那不是有个洞吗?那儿……
易飒抬起头来。
月光下,她的脸上爬满青黑色的狰狞。
宗杭傻了,一时间语无伦次:“易飒,你怎么会……”
手电光亮起来了,一道,两道,很多道。
有人骂骂咧咧:“多几个人过去,四面堵,妈的,跟猴似的,窜那么快。”
易飒说:“宗杭,我不能被他们发现,他们发现我,我会死的,你懂吗?”
宗杭点头:“我知道,我懂的,你不能被他们发现……”
易飒仰头看他,伸手推上他的小腹,眼神里有近乎残忍的决绝,又耳语般重复了一遍:“你懂吗?”
宗杭一下子懂了。
他低头看她的手,没再抬头,眼前渐渐有点模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呢喃些什么:“我懂的,那你要藏好了,别被人找到……”
话没说完,掉头冲出去了,迎面扑倒了两个要进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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