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只是本能地想要躲藏起来,藏在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他、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地方。
“特别想做的事……我以前也有。”
“在我生命里的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好像有十年了。”南廷轻声说,“我做的所有事,都只有一个目的。你知道的,顾问先生,他们告诉我说要杀了那个人。”
“那个人?”顾问却忽然出声。
南廷怔了一下:“你知道我说的是……”
“我知道。”顾问说,“我只是好奇。”
“?”
“为什么你不叫他的名字了。”
“……”
南廷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他只能说:“大家……都是那么称呼他的。”
顾问“嗯”了一声,可能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南廷继续道:“所以……”
“我不准备杀他之后,好像,我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了。”
“刚做决定的时候其实没有感觉到。”他说,“是从家里离开之后,这种感觉才越来越强烈的。”
顾问没有问他“家”是哪里。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这些。”南廷的声音越来越轻,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因为那时候我很高兴。那样就够了。”
“南廷。”顾问叫他的名字。
南廷:“嗯?”
“其实所有人做的都是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顾问说,“不一定非要有目标。”
南廷沉默了。
“我感觉不到做任何事是有意义的。”过了很久,他平静道,“我和他们是割裂的。我只会创造死亡。”
这就是池想他成为的模样。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人会在他死后悼念他。
“其实刚才在4号基地时我也在想这件事。因为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突然想起,就觉得很新奇。”
“想什么?”
“死。”南廷说,顿了顿,“我自己的。”
顾问的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我发现人类都很抗拒死亡。之前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也不觉得那有什么,现在我好像知道了一点。”南廷笃定道,“因为会有人为他们伤心的。”
他又说:“如果我的朋友死掉了,我也会很伤心的。”
“但是,”南廷话锋一转,“我好像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所以活着或者死去,大概是没有区别的。
他仍在望着窗外出神。
顾问:“那我呢?”
“……”南廷激灵了一下,连忙道,“我忘了!”
“?”
“刚刚一直在对你说话,所以忘了把你考虑进去。”南廷点点头,嘴角忽然不自觉地往上扬了一下。
顾问:“在笑什么?”
“没有。”南廷含混道。
他又往窗外看去,一动不动地出着神。好一会,忽然转头,眨了眨眼。
“——如果我死了,你会来给我送花吗?”
南廷终于说。
他笑了一下。
不是开玩笑似的笑法,而是高兴的、期待的,混着一点小心翼翼的笑。
顾问:“……”
他顺着南廷的目光朝外看去,终于看见了他在看什么:荒草丛生的山坡里,静静立着一块银白色的十字墓碑。
一丛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躺在墓碑前的土地上。
“不会。”
过了很久,顾问说。
南廷明显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他也没有再追问为什么。车厢里安静异常,南廷心下无端地有些不安,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伸手按开了车载广播的按钮。
他心不在焉地调着频,习惯性地按了“5588”这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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