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不久,又开始絮絮簌簌地落雪。两人疾行在黑夜中,虞沛被钟福易气得不轻,索性挑起其他话茬,以转移注意力:“和他说得一样,妖神庙里的石像也雕了枝莲荷,不过倒没见脖子上有什么绳索。”
烛玉想了想:“那绳索多半是唐城主的妖力所化,绳索封头封尾,以免石像成精。但如今石像怕是吸收了太多妄念,已成精化灵。”
虞沛讶然:“我只听说敬畏伴身,能使神像得道,妄念竟也能化灵?”
“修士修行多要摒除杂念恶思,弃掉的东西就会凝成障相。”烛玉稍顿,“那妖神庙里的东西,多半也是障相的一种。如今看来,更像妄障。”
虞沛了然,又面露狐疑:“不对!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咱俩从小看的书不都大差不差么。”
烛玉停住,垂眸看她。风雪临头而来,使那张如玉脸上多了几分疏冷。
“你对云涟山上的东西那般感兴趣,可知他也是从障相中生出的怪物?”
“真的?——不是,我对什么宿盏不感兴趣,上回去云涟山也是好奇使然。”
“嗯。”烛玉移回视线,附和道,“不感兴趣。”
虞沛瞟他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来的,她搜了好多关于宿盏的资料都没查到这些。
难得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思忖片刻,终还是问出口:“你对宿盏很有兴趣?”
烛玉本想说不,但话至嘴边就变了:“算是。”
“为何?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烛玉应得自然:“五界上下多少人或想杀他,或想随他,有几分好奇也不足为奇。”
“也是。”虞沛点头,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你说妖神山上的东西是妄障,那宿盏呢,他是什么?”
“万恶障。”话落,烛玉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脸上。
没见惧意或是惊奇,反倒像是怀疑。
“看着不像啊。”虞沛自言自语。
她是在一直怀疑毛团儿,但就目前而言,它就跟只小狗儿差不多。
一点也没显露坏心。
她抬头看向烛玉,疑道:“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烛玉忽笑:“千妖门密辛。”
虞沛了然。
她险些忘了,他已经开始接手千妖门的事了。
“可既然是密辛,是不是不该与我说啊?”
烛玉:“他们嫌麻烦,将与那邪物相关的一切都视作了机密,实则有许多说了也无妨。”
虞沛这才放心,又试探着问:“那能说的有哪些?”
烛玉挑眉:“看来你真是丝毫不怕,问了做什么,要去找他?”
虞沛没应。
她先前在毛团儿面前给出的由子是对宿盏心存爱慕,但烛玉肯定不会信。
就算信了,要不了两天也会拆穿。
想了又想,她最终谨慎道:“先前听说他在无数修士围攻下仍没死,想来定然厉害。但既然是大非大恶之徒,总该被除。”
烛玉顿了步,明了。
这段时日以来的不解终于有了些许眉目。
所以她想尽办法闯上云涟山,就是为了找出杀他的法子?
那么,她背地里联系的那个人,定然也是视宿盏如仇敌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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