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觉得还好,春草大惊失色,呀呀呀了几声道:“虽说岑管事也五六十快有曾孙了……”
“闭嘴!”崔嬷嬷喝止她,安抚萧澹澹道,“嬷嬷不好,嬷嬷没听你的话,又没把你的小衣藏好,哎嬷嬷有错。”
她这样内疚萧澹澹便也不好说什么,坐下来望向那摞字帖,赌气推到一边不管了。
这头岑安回去禀报,萧岺月并不指望萧澹澹能感恩戴德有多高兴,但见岑安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仍是觉得好奇,不由得问道:“怎么,她十分不乐意?”
岑安摇头,斟酌该如何启这话头。方才的尴尬对他这把老朽来说尴尬是着实尴尬,但尴尬完他这老忠仆便有更深的想法。眼见自家郎君是真心要对那六妹好,那他无论如何都要进把诤言了。
于是岑安委婉地把六姑娘大喇喇地举着没完工的小衣给他看的事说了,并道她早年流落在外,回府后又失母教,身旁的崔嬷嬷跟着在破落的温家呆了十年,想必规矩也松了。长此以往对女郎怕是不好。
岑安为尊者讳,绞尽脑汁把这些意思透一点漏一点让萧岺月明白了。
他是老汉了,萧岺月还是个年轻男子,听完了也同萧澹澹一样掩不住羞意,所幸他也算颇有见识,很快就作出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并对岑安道:“她身边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一个有些颟顸的老婆子,确实是欠妥了些。叫奉琴去照顾她,从旁提点。”
岑安踌躇了下:“从我们这里……”
萧岺月瞥了他一眼笑道:“安大大果真年老要忘事了吗?奉琴本是祖母身侧女婢,她老人家故去后一直留在我这里罢了。”
岑安应了,却想奉琴这样得力于老封君之前并被派到金孙处服侍多年的体面侍女,倒不知和那六姑娘比起来哪个像主哪个像仆了。因此奉琴去前岑安特地嘱咐了一番。
奉琴的确心中负气。她本是老封君座前专司捧琴的侍女,后来到了南斋亦高于众侍女,平日所行也不过是为郎君调弦捧琴罢了,今日竟要去服侍府中出身最卑的六姑娘。
岑安道郎君叫她去是看重她行止有仪,奉琴无奈也只能听命,犹如刺配一般泪涟涟地去了萧澹澹的院子。
听闻南斋那里来了大佛,萧澹澹主仆三人皆有些忐忑。萧澹澹听崔嬷嬷说了奉琴的来历,再一想今日自己出糗的事,便猜大堂兄是嫌弃自己不知礼了。他初初委屈,转念一想一件小衣算什么,他就是光着身子对着大堂兄,人家也不能说他什么。如此一来萧澹澹有了底气,倒全在担心自家院子供不好这大神了。
实则萧岺月都替萧澹澹准备好了。他本就有意支奉琴去,好为萧澹澹的及笄礼做准备。又听了岑安支支吾吾一番话,更觉得自己的打算是未雨绸缪。
然而奉琴到来尚未掀起什么风浪,这府里却热闹起来。盖因萧岺月的二叔萧奭举家回京,又要高升了。
萧骐一生强厉,亲缘却浅,长子萧衎早逝、三子萧懋半残、四子萧夔无用,只这第二子萧奭仕途亨通前途无量。萧奭尚圣人胞妹晋阳公主,自琅琊内史起累迁至扬州刺史,因大破流民又得封赏,便趁此时机携妻子回建康面圣谢恩,并慰老父。
萧澹澹得知素未蒙面的二叔二婶回京,心中并无波澜,反正他多半并不会见到。只是如此一来府里更无人关心他及笄礼将至,他倒反而轻松许多。
未成想,府里还是有人惦记他。
不知是谁下令,道晋阳公主入府即染风邪,卜之是遇不祥,府里数得着的不祥乃萧澹澹是也,着即日起搬离府中避居毗卢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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