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水巷往外,偏居城北的人只隐隐听到些消息,众人正在街头巷尾攒聚议论。萧岺月驰马而过,高呼道:“各位速回家中紧闭门窗,官人闲人来皆不能应,小心度过今晚。”
待他们奔出数条街道,远处升起了火光,萧澹澹心中一凛,失声道:“是南市那儿。”
这些时日南市人流如织,商家备货交易数倍于往日,城中乱起,宵小们便盯上了这块肥肉。
萧澹澹明白这个道理,一时却难以接受,愤愤道:“哪家不是起早贪黑本分经营,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连累?”
萧岺月附耳道:“乱局一日不定,四海皆不得升平。今日姑臧,昔日洛阳,俱是百姓受苦罢了。”
萧澹澹听着风声呼呼而过,心中揪得更紧:“宛宛不会有事吧,你也不能有事。我去春柳岸看看,他们若都逃走了就好,那些家当偷了抢了没了也无妨的,我只要伙计们没事就好。”
萧岺月“嗯”了一声:“至于你表哥,你担心也无用,相信他。”
马还未行至南市门前,熏人的浓烟便扑面而来。萧岺月一手捂住萧澹澹口鼻低声道:“澹澹埋下头。”
萧澹澹下意识依言照做。萧岺月胯下的是军马,丝毫不惧这浓烟,跃身一纵便冲到了街上。
萧澹澹忍不住抬眼去看,眼前皆是奔逃人群,他惊道:“不能骑马了,要伤到人!”
萧岺月稍稍蹙眉,抽出背袋中的长刀和弓箭备好,抱着他跃下马:“人心难测,你那群伙计若在店里,也未必是在替你守着,一定要小心。”
萧澹澹一时默然,随后道:“起贪欲也是寻常,我认了,只要他们不存别的歹心。”
萧岺月颔首,为防被人群冲散,他捉住了萧澹澹的手:“澹澹胆怯些,多躲在我身后。”
两个人携手逆流朝春柳岸奔去。那些招牌、旗杆早被人撞落到地上,萧澹澹踩上一面写了“应”字的彩布,知道这是应记酒铺的酒幡,联想起春柳岸如今的情形心越发沉了。
他的眼神掠过一路布庄、茶肆、香烛铺各处,见门前人头攒动,定睛看好几个是往日街面上游走的浪荡子,心知此刻城中魑魅魍魉皆出来趁火打劫,一时怒火炽盛,又恨自己没有本事扫清这些歹人,心里惊痛叫他不自觉攥紧了萧岺月的手。
萧岺月自然察觉了他的情绪,又见匆忙奔逃中的人群中有人刻意向萧澹澹投来眼神,便拉着萧澹澹隐入一处堆物后,安抚他道:“这乱子起得太快,有人煽风点火不会只是为了放任恶人劫掠。眼下几片民居大概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循小路从南市穿出,我安置你到安全一些的地方,再替你往春柳岸走一遭。”
萧澹澹断然拒绝:“正因骚乱来得太快太猛,我才更担心店里的情形。春柳岸名声不小,必首当其冲。”
萧岺月看他眼内发红,沉声道:“你也知道春柳岸和你名声在外……”
“我反倒没那么要紧,要叫闹这乱子的人知道有你萧岺月在城中,如此奇货可居,你才该去安全一些的地方。”萧澹澹打断他的话,急声道,“我在姑臧数年,对南市比你更熟悉。你若定要护我周全……”话至此处,萧澹澹扫了一眼身旁堆放的杂物,弯腰伸手摸了两掌心的煤灰,回身抹到了自己和萧岺月的脸上,“咱们就一股脑往里冲。那些坏人的脸我记了个大概,待事了了我定要举发他们!”
萧岺月被他满头满脸抹了一通黑,又气又笑,却见他黑黑的脸颊上眸子晶亮,听他说咱们一股脑往里冲,顿觉和澹澹心又到了一处,立时大喜,喝道:“好!”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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