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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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承青缓缓松手,把太子放开。
他看似冷静地道:“以后不要来了。”
“哥哥……”
朱景禹往床上爬,又被推下去,重重跌了一跤,上官明睿连忙过来扶住他。
明睿手指捏紧,道:“伤害你亲近的人,能让你的处境更好些么?”
阮承青笑了一声:“同我亲近的人,早就全都死了。”
上官明睿道:“你的不幸,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
阮承青眼睛慢慢爬出血丝:“上官明睿,你多么正直伟大,多么凌然正气,话说的好听,你如果是我……”
上官明睿打断他,他直着身子,居高临下,道:“我就算是你,也不会躺在金银窝里装疯卖傻,自怨自艾。”
阮承青的心脏几乎要挤出喉口,二人剑拔弩张,他才死死攥住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有本事,就去找朱瞻正,你告诉他,什么是该和不该!”
“愚蠢的正直、盲目的善良,只能感动你自己。”
“……”
上官明睿皱起眉头,还要开口,腿上被踢了一下。他看到太子睫毛一眨,掉的满脸眼泪,紧紧握着阮承青的手。
“哥哥,你别生气,我走啦……”
“……”
阮承青喉结滚动了下,眼睛红的好像马上就要滴血,他抽出自己的手,不再去看他们。
“滚。”
两个人被赶出去,他抱着哭闹不止的太子翻墙,俩人刚一落地,朱景禹立刻没了声响。
这小孩变脸比翻书还快,明睿一时没回过神。
太子道:“你不应该指责他。”
上官明睿蹲下来:“你那个哥哥,他做错了事,他……把你扔进了水里。”
“无所谓。”
明睿一怔。
太子与他对视,他的眼睛还在湿着,好似那日从水中捞出来时一样,脸上湿淋淋的,像条狼狈的落水小狗。
“他病了。”
“我看着他病的,这不能怪他。”
朱景禹很爱这个抱着他长大的哥哥,虽然,他会偶尔无意识的伤害他,但任何人都不该去试图逼死他。
……
屋中只剩阮承青一个人。
他坐了好一会,才把书本合起来放好,嘴唇一痒,他摸了一把,全都是血。
他仰着头,用布把鼻子堵住,有一会儿才停。
阮承青把床上收拾干净,他想,只他一个真的挺好,清净。
这天晚上,没有人回来,屋子里闷,他从床上下来,坐在殿口。
整天浑浑噩噩,阮承青已经算不清日子,但大概快到岁尾了,他前几日出去,听御膳房的宫人在准备年宴。
阮承青端出一个铜盆,他点了火,往里头一张张地添着白纸。
阮承青靠着冷硬的木门框,道:“三川,我又活了一年。”
院里有风吹过,卷起一点凌乱的火星,跳跃的红光温暖的回应他。
阮承青双手合十,虔诚道:“今年还是没有纸钱,你担待些。等我出去,咱们有十几间金银窝,一定给你全都补上。”
火光毫不在意地舔过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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