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就在跟他抢一个黑头发的芭比娃娃,他说我明明有很多金发的芭比娃娃为什么还要和他抢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想抢他的东西。
“你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跟我抢芭比娃娃啊!”
我们在厮打的过程中把芭比娃娃的脑袋踹飞了,只留下穿着婚纱的身体,他哭着跟妈妈告状,妈妈把我所有的芭比娃娃都给了他。
而我夜以继日地找着不知所踪的脑袋,终于在家里养的猫的垫子下面找到了它。
我把它的脑袋按上了穿着婚纱的身体,去闫耶文的房间抢来一个金发的芭比娃娃,他抓着我的手不让我拿走,我怕他又哭了把妈妈招来,就跟他达成一个和平协议——我们来玩过家家酒吧。
他没有跟我再犟,我把那个被猫咬得面目扭曲的黑发娃娃塞进他手里,而我,则要操控这个最昂贵的金发娃娃。
“为什么是两个女孩子结婚呢?”他突然问。
“你难道觉得那些男的娃娃好看吗?”
他沉默了,我操控着金发娃娃亲上那面容扭曲的黑发娃娃,说:“我呀,以后要找个黑头发的漂亮女孩子,和她结婚。”
“可是要怎么生孩子?”
他的问题好多。
“干嘛一定要生孩子啊!”
“童话故事都这样...”
“童话故事难道不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然后再也没有下文了吗?”
谁知道后面他们怎么样了呢,反正我讨厌童话故事里的男人,永远目视表象活着。
那些男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得到美丽的公主们的爱,而他们是否又真的能给公主们真正的爱?
我翻着童话书,总会看一遍海的女儿,它写,她的皮肤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她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像最深的海水。我也有一样的蓝色眼睛,闫耶文也有,我和他一起看了人鱼公主的碟片,小美人鱼和爸爸一样有一头金发,而我们和那个什么事都没做就一直占据着王子内心一片天地的邻国公主一样都是黑发。
动画的冲击性与文字相比更为猛烈,文字不过寥寥一笔,“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化为泡沫”,故事在此平息,我翻到下一页,来到新的一章故事,但动画却鲜明地让我看着小美人鱼的身体被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腐蚀,闫耶文说我为什么哭了,我不知道,我平生第一次如此平静地流泪,就好像我是最后存在的一个泡沫,绝望而意料之中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我把那个化成泡沫的、金发的小美人鱼藏在了记忆深处。
于是某天,当我见到红发的小美人鱼时,怀着一颗沉重的心,看她走向完美爱情的殿堂。
似乎在规劝人们男人和女人最终要走到一起,无论多荒唐,多痛苦,只要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就不会有人关注他们之后会怎样。
闫耶文染了红发的那天,我说他就像红发的小美人鱼一样。
他不理会我,我当时心情不好,又和他打了一架,拿剪刀把他之前被班主任剪过又养长了一点的头发剪了,他第一次用愤恨的眼神问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觉得我生来就是不善的。
小时候背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如果人生来就是善良的,恶是后天形成的,那我怎么一直都是以恶的模样活着?
每一个人生下来,其本性就是“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善不过是恶的伪装,或者说是恶人驯服人成为善人为他们所用,人生来爱色爱财爱妒爱贪,你敢说不是?不过是你不敢想。
“因为我是你姐姐。”
我亲爱的弟弟,你无论在母亲的子宫里还是我们先后降生的现世,你都比我下等一步,因为你比我晚见这太阳,比我晚哭出声,你生来就是要被我夺走一切的。
怪只怪你没能被我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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