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雪下去的时候发现卑什伽奴还站在船舷上,好像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像。叶听雪看了好一会儿,还是稳住心神,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蝴蝶提及她的家在白鱼口附近的村子里,白鱼口附近有不大不小好几个村落,蝴蝶已经不记得名字了,只是对白鱼口这个地名还有些印象。
堤岸边泊了三四条渔船,被流水托着一下下撞着陈年朽木,发出沉闷的响声。
叶听雪没有在这岸边看到别的人,这里十分安静,他走了好一会儿才见民居。
过去时路过一条水沟,里头泡着一具狗的尸体。叶听雪多看了一眼,见那狗是黑色的,颈上是一圈脏兮兮的白毛。
“这样子的,说好听些叫‘系玉带’,不好听的叫‘吊白绫’。”离那条水沟不远处的土墙边上坐着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半掀着眼皮看向叶听雪。他又张口叹道:“被人追着撵着,这么死了也当个晦气东西看看,没人收拾。”
声音浑浊低沉,叶听雪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老人又问他:“后生啊,来这里干嘛?已经没有人愿意来这里了。”
“我来找一位大娘,她姓潘,年纪约莫有八十了。”叶听雪赶忙道,说罢心里又没有底,蝴蝶透露的信息很少,他也不知道如今这位潘大娘是否健在。
“打棉胎的、给伞上桐油的、杀鱼买豆腐的,姓潘的多了去了,我哪知道你要找哪一个。”他笑了笑,嘴上不客气。
这些都是力气活,不像是八十岁的潘大娘还能操劳的,叶听雪又跟他提了一嘴年岁。
那老人又说,这里姓潘的年纪都不如他,十里八乡能活到他这个年纪,岁数比他还大的挑不出几个。叶听雪旁敲侧击地继续问,费了些功夫才在他嘴里得到了线索。
有一个女人是嫁到潘家的,本来不姓潘,现在住在邻村。他也不知道那女人的近况,毕竟这村里的人走的走,越来越冷清了。
叶听雪和他道了谢,又跟他借了个铲子打算把那只黑色的狗给埋了。这条狗死了快两天,泡在水里逐渐有了臭气。叶听雪在一棵树下挖了个坑,正要把那只狗埋进去,就见狗尸肚子里掉出了一团东西。
是个布袋子,叶听雪用铲子把这血肉肮脏的玩意拨开,里头露出半张泡烂的碎纸,几枚铜板和一块腰牌。叶听雪觉得这物眼熟,铲子一动把它挑到地上。
虽然肮脏,但还能看清楚这是个象牙打的腰牌,上头刻着“承天昭行”四个字。
叶听雪看着那字脸色忽然一变,这是承天府的腰牌。
这条狗……有人故意把东西藏在这只狗的肚子里。除了这只布袋子,那肚里就只剩脏器,再无特殊。
碎纸被血和水泡烂已经难辨真容,铜板是寻常的货币,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有这个诡异出现的象牙腰牌。
他听老人说着狗已经死了两天了,也没人去管。大夏天不久就会发臭,这些人也不在意,只说过几日涨了潮,水起来了这狗就会顺着沟子冲出去。叶听雪沉默地把狗埋好,脑海一直思索着和承天府有关的事情。
是谁把承天府的腰牌藏在这里?那人又和承天府是什么关系?他把东西藏在狗肚子,若是要丢弃,直接抛进河水里就好了,哪至于此。那他是想避开什么人的耳目,才大费周章得藏进狗肚子了吗?
叶听雪心情复杂,把那块腰牌洗干净后用一张帕子妥帖包好。他决定在这村子里留一晚,等人来寻找这块腰牌。但他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因为这狗死在这里两天了,要来人早就来了。
日头西斜,老人已经进了屋,这村子人果真少得很,只有几户人家飘起来炊烟。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