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濒死的霍近英是被苏梦浮捡回来的,她赶到剑宗的时候,大火已经完全将那座山顶云间的楼台宫阙吞没。霍近英发了癔症,也要冲进里头。他身边跟着的那只小鬼见是苏梦浮来了,毫不犹豫地将人撇给了过来。
她留了霍近英三日,过了这么多天人才堪堪转醒。
苏梦浮抛弃脑子里那些无用的念头,自顾自说:“不止是剑宗,八方同盟还有些别的什么世家,有一个算一个在剑宗山上都死不少,上阳那位竟借一把太岳剑清理了那么多人。”
就在公辩大会的前一日,从剑宗孤云宫传出数封密信,送到了八方同盟的几位领事手中。
这是他们不久前才查出来的,霍郢邀请他们届时前往孤云宫。本以为是个寻常的邀请,可公辩大会上的一场变故将矛头指向了衢山剑宗。
因着这祸事,得了信笺的人再到衢山剑宗就不再是为了商讨什么,而是去向霍郢问罪。
霍近英有些难以置信,他脑中混乱,很快就想起来了当日确实见了好几拨人纵马往剑宗去。
他原以为那些都是黄泉府的恶鬼,只等着这盛会闹起来,再向剑宗釜底抽薪。叶听雪当时却不这么认为,他和叶听雪追过去的时候却被裴少疾给拦住了,当时裴少疾说了什么“拦住一刻,也够剑宗那些人死八百回了”。
剑宗那些人……霍近英竟真的以为单只是剑宗的人,全然没想到他说的是身在剑宗中的所有人。
那个时候,剑宗正在经历一场厮杀。
苏梦浮十几年没见过霍郢了,现在想起那人还是他们折剑决绝时的模样。
她想剑宗这些年这么风光,霍郢跟她比起来肯定是快活无双。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还会走到这副境地?甘愿做谢怀的剑,还疯到没边把一整个衢山剑宗全给烧了。
她清楚如果有一天剑宗这个庞然大物倒下了,一定是因为霍郢,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惨烈。
“再细究也究不出什么了,等都到了黄泉再一并质问他吧。”苏梦浮神色依旧很平静,她见霍近英踉跄着从床上爬下来,不顾一身伤口撕裂流血。
霍近英夺过那把宗主配剑,脚下不稳直接跪在地上。他也没起来,而是紧紧将这冷铁抱在怀里,无声地尖叫。
掌柜把霍近英送走了,他的一个师妹已在堂中等了许久。
看着那个年轻人羸弱的身躯,却还要稳稳撑住一副骨骼。掌柜觉得这景象有一种怪异的熟悉,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初见叶听雪的时候,那个年轻人也是这样抱着剑走路的。
孤寂萧索,踽踽独行。毕竟他已经身无依靠,此后能依仗的只有手中的三尺青锋。
掌柜退回庭中,发现苏梦浮还站在庭中,伸手接过来一只信使。
他不解地问:“主人将他推了回去,这人真能带得起剑宗吗?对上八方同盟那边……可不好过呀。”
苏梦浮被风吹得有点脸色发白,她摇摇头说:“山推倒了,石头还在那里,至于是将来被风雨蚀得干干净净还是重新垒成一座高山,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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