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布置了一张案台,伏东玄和柳催相对坐着。伏东玄顾及尊卑礼仪,他没忘记过柳催的身份,因此很是恭敬地端坐着。但这些事完全不被柳催在乎,随意坐在了地上。
书童很快领了医师进来,那人先被柳催脸上的蛊毒一惊,垂下头去看柳催的伤口时又再是一惊。便急忙差人取了一盅热酒进来,把结起的血痂化开可算看见了那个狰狞的创口。
伤在心口,这是险要的所在,但好在这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医师仔细替柳催上了药,包扎完毕就退出去了。裴少疾将医师和书童都送出去后才把房门掩上,自己则静默地守在外头。
房中一时静寂,两人对坐无声。伏东玄去动茶具,又想起来柳催不爱喝茶。后者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不解他心中思虑。方才用在伤口上的热酒还剩下半盅,柳催也不嫌弃,提起就喝了两口。
酒浑浊辛辣,是烈酒。柳催如吞下去一把火,又像咽下去数把尖刀,不怎么舒适的感觉却让他得了几分畅快。伏东玄静静望着他,然后听柳催说:“风大天寒,先生更需保重身体,有什么事叫人来说一声即可。”
伏东玄摇摇头,他脸色苍白,笑容也极为浅淡:“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柳催低头从酒液里看到面目可憎的自己,手上一动就晃碎了那个影子,“是我又叫先生担心了。”
伏东玄没说话,便见柳催伸手将茶碗分了,替他先倒了杯茶,再自己提了一只去盛酒。柳催捏着那只装了酒的茶碗在酒罐上轻碰了一下说:“我想再等等。”
他知道伏东玄为什么事而来。谢怀已经已经拨了两万兵去宜陵“剿匪”,陂堰和上阳比往前十几年松懈了许多,正是进去的好时机。如今他们就在陂堰,只等岭南王世子被诏入京都。
半个月前岭南王世子褚璇就已经动身出发,伏东玄也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过了年褚璇应该到了才对。
而直到昨天伏东玄才收到消息,褚璇经过渠阳时忽然害了急病,已经停下来将近五日。除了这事,他就再也没收到任何与褚璇有关的消息。
渠阳,这个地方很巧妙。
渠阳太守薛令安……因为在渠阳调集钱粮失败,谢怀发了好大一场火。伏东玄还记得薛令安这个人物,前朝太子太傅门生,曾经当过禹王伴读,但很早就被贬谪离京。他曾经在一个小城当司马,后来才被谢怀调来渠阳。
现在谢怀对薛令安怒火未消,褚璇停在那里极易惹嫌。且去年开春的时候,柳催就曾去过渠阳和太守商谈。渠阳,分明已在手中。
伏东玄看着柳催,这个年轻人的脸用癫狂魔障做伪装。装得很好,因为一半是真疯,而另一半伏东玄如今却看不透了。吹开茶汤浮沫,伏东玄问他:“殿下在等什么?”
“在等另一个机会,先生不觉得上阳外头的人还是很多吗?”
这话听得伏东玄面色一变,听柳催的意思这是还要再将人引开。谢怀调集几十万大军围守上阳,是他们筹谋许久,经年布置过才重新勾起谢怀对中原武林的愤怒,才成功引得谢怀向那些江湖世家发兵的。
谢怀派出了两万人,两万人已经是极限了,柳催还要从什么地方引人出去?
柳催一碗一碗地把那盅酒给喝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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