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安褪去身上披的外衫,将其搭在一旁的椅背上,而后轻声点燃一个烛台,端着走到榻前,想去看看榻上熟睡的人儿。
他借着火光用目光柔情描摹了一遍榻上裹着层层被褥和狐裘的睡颜,转首把烛台搁到一旁的高几上,然后刚想屈膝上榻,谁知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错不错地望着他。
勃律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披着狐裘窝在衾被里,靠在榻壁上,瞧不清眼廓里的目光。祁牧安的身子在看到他面上的明暗时随之一顿,但很快就想继续前倾,怎料下一瞬,他就觉腰上被踩上了一只脚掌,抵住了他的动作,冰凉的温度顺着布料透进自己的肌肤上。
祁牧安僵住不动,低头看着从衾被中伸出来踩在腰腹上的脚,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勃律不解,声音丝毫没有睡醒的沙哑,就像是一直在等他一样。
祁牧安笑着把他的脚掌抓在手心里,贴着自己身子往上移了移,帮他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他动作继续斜倾,膝盖蹭着已经压上了被边。
勃律的脚收不回来,只得被他摁着,膝盖快要弯碰到下巴上。
祁牧安低声笑问:“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
“我又没聋。”勃律不安地蜷起脚趾,腿上用力想把人蹬开。
“没准不是我呢?”祁牧安笑意更甚。
“除了你,还有谁会敢爬我的榻。”勃律蹙起眉,蹬不开已经快要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只好无奈呵他:“给我下去。”
祁牧安装没听见,虽然松开了他的脚,但是变本加厉地又往前趴了趴,直接抱住了勃律,埋进他的脖颈间。
勃律只觉脖子里一阵温热,吹的他竟然感觉到了热意。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偏了偏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脸颊碰到祁牧安。
“你别得寸进尺。”勃律的手在被下使劲推着男人的肩膀,可惜祁牧安纹丝不动地伏在他身上。
男人贪婪地嗅着身下人的气息,过了半响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勃律被他这样抱着浑身不自在,干瘪道:“睡不着。”
“在等我?”祁牧安笑起来。
勃律古怪地瞥着他埋在脖间的侧脸:“你怕是喝多了?”
祁牧安被呛也没生气,反而逗他:“生气了?因为我没早些回来陪你?”
“我为什么要生气。”勃律感觉坐的难受,双手撑在榻上挪了半寸,在身上重量下压下挺直腰背。
怎知他刚调整好坐姿,祁牧安就趁他不备,揽着他的肩膀一齐侧倒在了榻上。勃律睁着眼看着这个男人顺其自然地躺在他对面,手还紧紧抱着他,呼吸还扑在脖间。
“我回来听府上的人说……你一下午都在元澈的院子里?”
勃律伸出一节食指抵着祁牧安靠近自己的胸膛,阻止他再往前贴,过后才道:“午后闲来无事,就继续逛逛你的宅子长什么样子,不知不觉就走到他那里了。”
“我怎么听说……你还教他习武了?”
勃律无奈:“你的人怎么什么都告诉你,他们都不干活吗?”
祁牧安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人的存在,呼吸轻缓,感觉四周都安稳了下来。
他已经许久未曾享受这般宁静了。
“我让他们多看着你的,我不在府上,怕你出什么意外。”男人小声道,“不过你以为还是少和他见面。”
“为什么?”勃律皱眉不爽。
“先皇十一子年纪尚小,性情浮躁,喜爱玩乐,我怕他冲撞了你。”
勃律静默了须臾:“我又不是胳膊断了或者腿断了,怎么你说出来我这么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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