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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应以为勃律好了,可以不再为他担心。

他听了许言卿的话后隐隐知道勃律这般做的做法究竟为何——之前他想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或许勃律也对他们这些跟着他的剩余穆格勒族人心怀愧疚,不愿把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希望重新碎在他们脚边,更是不断麻痹知晓实情的自己,向他们展现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一面,实则另一面仍然独自承受着伤痕累累。

阿木尔闭了闭眼,神色疲惫地瞧眼榻上的人,心里不知该怎么说勃律得好。

他把目光转到祁牧安身上,就像是把一点期许落在他身上一样,希望有他的存在能让勃律重新向他们打开心扉,至少这世上存在有一个人他还能愿意诉说诉说。

“这事儿是他疼昏了,我留了一个心思,向许言卿问出来的。”阿木尔抿抿嘴,“我曾经在穆格勒巫医的书籍卷上见过有讲解蛊毒的,大略知道蛊毒分为母蛊和子蛊。母蛊牵制控制子蛊,二者不能不能存于一体,那勃律身体里能让他毒发的必然是其中一个。”

他看着祁牧安:“许言卿也没瞒我,就说他现在解的是勃律身上的毒,不是蛊,蛊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就是说如今这蛊还存在勃律的体内,只不过他有办法让这蛊不再发作罢了。”

祁牧安狠狠皱眉,握着榻上人的手:“所以说,其实他还有毒发的可能?”

“只要不让他接近那个身揣母蛊的人,这辈子就没事了。”阿木尔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过杀了母蛊,才是最好的选择,届时子蛊便自动解开了。”

祁牧安冷声问:“那母蛊在谁身上?”

“这我们都不知道。”阿木尔苦笑一嗓,“你知道的,勃律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说过他在乌兰巴尔都发生了什么。”说完这句,阿木尔缄默了一瞬,低声喃喃:“就像小时候,他从没和我们任何人说过他是怎么从乌兰巴尔逃回来的一样。”

祁牧安脑中一一闪过许多有可能的人:“神医就没有说过母蛊会在谁身上吗?”

“一定是和勃律一起同时饮下蛊毒的人。”阿木尔首先也猜到了一人,“不过哈尔巴拉不会做这种害己的事情,这母蛊应该是被他下在了一个可随时操控的人身上。”

阿木尔沉思:“这人体内的母蛊还不能死,死了蛊毒就会被解开,所以哈尔巴拉还要确保那人的安危,不像能下在奴隶身上的样子。”

“我知道了。”祁牧安沉声说,“我会让人去探哈尔巴拉驻扎的营地里有没有这种人。”

这几句话交谈完,帐子内一片静默。祁牧安贴心地拿过一张干帕子,帮勃律把潮湿的头发一缕一缕擦拭。

阿木尔在原地踌躇须臾,说了那么多怕这个人对勃律生出些别的情绪误会他。于是他重新看向祁牧安,替勃律辩解:“我知道在勃律心里你的存在和身份都和我们不一样。有些事他不想告诉我们,是因为他是现在这些族人回家的期望,而他选择不告诉你,是因为太在意你了,不想让你过于担心……”

男子注视着烛光下裹上橘意的人,声音忽地变得有些飘渺。

“阿隼,他想和你共度一生。”

祁牧安放下擦拭的手,另一只握紧勃律微凉的手掌,在忽明忽灭的烛火下闭了闭眼睛,嗓音艰涩,发音困难:“我知道……”

“前一次他去苗疆解毒的实情都是我无意中听来,才知道他其实和许言卿之间有交易,去西北战场时只是才解了一半的毒……他是想帮我,他想站在我身边。”

男子一瞬间垂下背脊,抓起勃律的手抵上额头。

“可是我不敢想象,他要是没有恢复那五成的功力就贸然上战场遇险了可怎么办……”男子“若我当时知道他时拖着半个身子来的,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领兵。”

阿木尔淡淡看着沉睡的勃律:“这小子以为帮了我们忙,实则只会让我们更担忧。”他端着水盆转身要离开,“你好生照料着他吧,我让人进来把浴桶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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