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态自然,耳朵却竖起来听着身后殿内的响动,心里猜忌老三会在里面和他们的父皇说些什么。又是会做些什么。
他一口口抿着茶水,不知过了多久,玄一现身来到他身旁,俯身低语:“殿下,信鸽没有飞回来,应该是被发现了。”
李玄度似是早就有所预料,并没有太过恼怒和惊讶。他搁下杯盏,笑了一声:“他们的动作也挺快的。”
他想了想,觉得甚为有意思,于是偏首问玄一:“你说,小安会顾忌军中交情不杀他吗?”
玄一抿了抿嘴,如实道:“属下不知。”
“孤觉得他不会。”李玄度对于他的回答并不感到生气,反而笑得很轻松。
玄一拿捏不准李玄度的心思,于是自己并没有选择继续这个话题。他给了李玄度另一则消息,说:“还有一事,殿下,六殿下悄悄从岳城出来了,此刻正在回京的路上。”
李玄度的眸光骤然冷凝。他斜睨瞧着月色下院中的一朵奄奄一息的花,一息之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六殿下离城半日城中的人才收到消息。”
李玄度沉下面孔,暗骂了一句:“人都在路上了才告诉孤?”
玄一一惊,忙跪下请罪:“殿下恕罪。”
“你的人,你该怎么处置孤没心情问。”李玄度冷言道,“孤只要知道,他回来是要做什么?”
玄一拿出一封信呈上前去:“六殿下似是早就知道有人在暗处监视他,于是在军帐里留下了一封信……信上说,他要见陛下。”
李玄度没有接,睨着玄一手上打开的信,冷眼缄默半响,忽地笑出一声。
“那就让他见上最后一面吧。”李玄度笑了几声就收了嘴角。彼时恰好身后传来殿门被人推开的声响,紧接着,守在殿外的老中官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中。
“三殿下慢走。”
李玄度闻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坐在四轮车上的男人被身边两人小心翼翼从寝殿的门坎里抬了出来,连人带车一起放在长廊的石砖地上。
四轮车上的男人出来后明显看见了院中的身影,可他却只是淡淡扫过去一眼,犹如看见生人一般,可眼神里却隐隐含着憎意。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没做多停留,自己转动身下四轮车的轱辘吱呀吱呀离开了皇帝的寝殿。
李玄度注视着三皇子离开的背影,却是什么也没说。他谴下玄一,叫人都在殿外等候,独自一人踏入老皇帝的寝殿。
殿门合上之后,谁也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在里面做了什么,殿内静悄悄的,比三殿下在的时候还要静默。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他方才出来。
两日后,接替驻守攻打下来的芸城的西北东越兵马抵达,比预计时间足足提前了一日。
余小将军得到消息的时候很是惊讶,当即急匆匆地从帐中出来迎人,可谁知来人为首的不是信上表明的将领,竟是他的长嫂钟云晗,身后跟着西北军内的十几,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亦或是瞒过余老将军只身前往这里的。
小余将军上前一问才知,钟云晗是今早先行一步,快马加鞭提前赶来的,其余兵马估摸需要在晌午之后才会到达,那位信上的将领彼时正率军遥遥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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