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们取过身前桌面上的玉佩,亲自将它端端正正地系在自己腰间。认真系好后,他的手指梳理着玉佩的挂绳,从顶托抚至流苏。
慢慢顺了几个来回,这一次他的动作停在玉佩躺在掌心的时候。他低头静静注视着掌中的玉佩,神色晦暗不明。
殿外再一次传来通传,来人得到许肯进来后朝里面禀报:“殿下,有那支昌王军的消息了。”
李玄度摩挲着玉佩上冰凉的纹路,慢慢划过凹凸。殿中忽然死寂,令人觉得身上压着沉甸甸的负重石头,如何都抬不起头,也不敢抬头。
而不过须臾,他们便觉得身上的重量悄然消失,听见太子殿下出声道:“他们现在在哪?”
来人埋首答:“快要接近岳城了。”
李玄度的目光霎那间就从手里的玉佩上弹起,眉眼难得凌厉,一改外人看到的平和。他半点昔日情谊都不顾,句句狠厉,下死命:“若带不回来,直接杀了他们。”
那人一怔,犹犹豫豫地询问:“那祁将军……”
李玄度背着身子没有言语,中官见状不妙,使劲挥着手,咧出口型让人赶紧退下。
他胆战心惊地立在李玄度身后,大气不敢喘,时刻留神着主子的情绪。他缩在门边,在片响的沉寂中,等来了太子呢喃般亲昵地小声语调:“小安,莫怪孤心狠手辣,不顾多年情谊。”
“孤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中官的面容抖了又抖,悄悄掀起一点眼皮,注意到李玄度的力气大到仿佛要把手里的玉佩捏碎一样。
猝然,李玄度话锋一转,却从自己的神绪里抽出来,叫了声中官的名字,轻飘飘地淡然说:“孤现在整日整日的睡不着,心慌的很。”
中官无声无息站了这么久,猝不及防听到叫他,脸色顿时一变,立刻俯身回话:“奴婢今日就去把炉中香料换掉。”
这话说完,他没再听见前面传来声音,这却让他悬着的心又往上提了半寸。
中官惊胆战地把头垂得更低,继续沉默了几息,才壮着胆子开口劝道:“还请殿下安心,我们已经连攻下东越三城,胜算还是在我们这方的。”
李玄度眉宇搅成一团,五指蓦地收拢,攥紧掌中的物什,瞬间腾起怒气,呵斥起来:“三城又如何?没有了昌王军,你让孤怎能安心!”
中官讨好不成,反倒吓得肩膀一抖,畏畏缩缩地重新缩了回去。
李玄度咬牙切齿地盯着前面桌案上的铜镜,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刻意收敛了少许因怒意而浮现在脸上的挣拧。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正常,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如何用功都掩饰不住色厉内荏。
“仅仅三城而已,还都是无关紧要的城池——若是他们这次打下了岳城呢?”李玄度的气息微不可察地在颤抖。
中官飞快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急赤白脸着说:“岳城有六殿下驻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岳城易主的。”
“老六?”李玄度冷哼一嗓,抿上嘴。他掩于袖下的手用力收紧时忍不住发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镜中的自己,许久之后才慌乱收回视线。
“岳城绝不可失。”李玄度偏首瞪着某一处,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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