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安抚般拍了下他的手背:“别激动。坐下。没什么麻烦。就骂我小三儿,威胁我离你远点。”姜枫说到这里,眯起眼睛露出不屑的笑:“要没这个电话,我说不定真就离你远点了。但这个电话打得我有点在意。一想起你手腕上的疤,我就后怕。”她放下叉子,倾身过来,“小洲,你实话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的抑郁症,是不是因为这个丁王八?”
余远洲不想连累她,猛劲儿摇头:“枫姐,别管这事儿。我会警告他安分,你千万别往里搅。”
“晚了。我已经搅进来了。”姜枫挑衅似地拉了个长音儿,“我说你是我正经男朋友,他才该离远点。还小三儿,呸,小八都排不上的傻吊,敢跟我跳脚。我高低得让他吃个教训,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只能躲着。”
这似曾相识的台词,让余远洲脑袋嗡嗡直响。说姜枫是女版丁凯复,可能有点太埋汰人了。但这俩人的确有相似之处。一个「老娘最大」,一个「老子最吊」,而且公用一个后缀「不服来干」。
这梁子肯定是结下了,而且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他···”余远洲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找了个姜枫也知道的切入点,“他的小弟,就是指使刘晓雯诬陷我爸的人。”
“你是说黄喜?”
“你知道他?”
“当然知道。刘晓雯男朋友。校门口网吧扫地的,傻了吧唧的德行,头发整得像是柴火垛。”姜枫冷笑一声,“谁告诉你是他指使的?”
“刘晓雯。”余远洲道,“黄喜也承认了。说是为了讨好丁凯复。因为那时候我爸骂过他。”
“扯淡。”姜枫摇头,“这俩人都又怂又损,她糊弄你的。”
余远洲蓦地想起姜枫的那些个「恩将仇报」,追问道:“枫姐知道缘由?”
“离二中不远的地方,有个小破公园儿,你还记得不?”
余远洲有些印象。不知道荒废多少年的小公园,又脏又乱,没人收拾。
“我总去那儿写作业。”姜枫说道,“家里老来客,闹哄哄的,那儿清净点。不过后来也不清净了,刘晓雯和柴火垛把那儿当酒店了。就在大象滑梯里。”
余远洲有点知道姜枫要说的话了:“我爸碰着了。”
“嗯。”姜枫用叉子卷着意大利面,目光迷离,好似陷入了回忆,“那天我想去那儿背单词,发现这俩又在那里搞。叫唤得没法呆,就打算走人。正好出来的时候碰着余老师了。没等说两句话,他就听着了。往里一走,正好抓了个现行。他把柴火垛揍了一顿。那真是往死里揍,皮鞋都踢飞了。柴火垛也不是好玩意儿,拿钥匙把余老师脖子划了,”姜枫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在这块儿,一扎来长(丈量单位,张开大拇指和中指之间的长度)。”
余远洲眼睛瞪得大大的。姜枫没有说谎。
他记得他爸那道伤口。那时候说是骑车摔了,被铁丝刮的。
“被划成那样,余老师都没顾得上自己,拽着刘晓雯去医院检查。余老师要联系她爸妈,没想到刘晓雯当场跪下了,求他别告诉自己父母。说他父母都粗人,知道了一定会打死她。余老师到底心软,也没出人命。就训她几句拉倒了,还给垫了体检费。”
姜枫拿起纸擦了下鼻头:“后来刘晓雯家里看着医院单子了,把她揍了个半死。她半夜跑出来找柴火垛商量,这个缺德B,直接让她栽赃余老师,装受害者。”
余远洲听呆了,嘴唇直抖:“枫姐怎么知道?”
“我常去那个网吧查资料,和负责收钱的丫头关系不错。她偷摸告诉我的。”
“我不知道···”余远洲的脸都扭曲了,像是戴了个被晒化的塑料面具。他无措地往左看了看,又往右看了看。终究是没憋住,眼泪珍珠似的,一大颗,顺着脸蛋落进餐盘。
他以为已经掌握了真相。没想到这个真相,比他掌握的更加不堪,恶心,绝望。
这根本不是一场懵懂无知的「错误」。而是一场泯灭良知的「陷害」。
两个人,一个为了逃避,恩将仇报。一个为了报复,信口雌黄。
姜枫抽了张纸递给他:“你说你找到了刘晓雯,也给余老师洗冤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儿。哎。小洲,你怎么这么傻呀!十四岁,不是四岁!她能不知道好赖?别人让她干就干,不要名声了?”
“那她···为什么···不干脆说是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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