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你查出点什么了?”
“她大学创业的第二年,我刚出国,她遇到困难了,给我写了一封求助的邮件,但我正趁着假期跟两个校友在冰岛玩,没看到邮件,等我知道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两个月后了,她向我借五十万,对我来说还不够零花钱的,我当时就用国内的账户汇了款,她跟我说谢谢,我说小事,然后她又问我消失的时间去玩了什么好玩的,我还发了几张风景照给她……”
胡檐月有可能获得一个投资机会,但前期的启动资金需要五十万,她必须要做出点成果才有后续,但她当时无论如何都借不到,嘴皮子磨破了也没得到一点机会,太着急了甚至降低防备心,被人渣骗去酒店,差点儿被侵犯,逃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满身酒气在江边晃荡一夜。
老家也一堆破事,知道她创业,时不时问她要点钱,得知她出事,却只剩下埋怨,责怪她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踏踏实实的。
她本来交了个男朋友,又觉得她每天饿虎扑食一样到处应酬周旋的样子难看,分手了。
那大概是她最难的俩月,她是走投无路才去求助梁思悯的,但没得到回复。
后来机会丢失了,她眼睁睁看着别人踩着她扶摇而上。
梁思悯转给她五十万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了,但她还是收了,然后得知她消失不过是去玩乐,发来的照片都是她觉得陌生的东西,有张照片上模糊能看到酒店名字,她去网上搜了搜,她住的酒店一晚上都要一两万,而她在那边待了近两个月,只是玩。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去玩看到她的邮件就好了。
那样她就可以……
就可以轻松地获得很多东西了。
可没有如果。
那种巨大的落差和阴差阳错让她感到非常痛苦。
她知道不是梁思悯的错,可她还是无法摆正心态。
后来她还是又起步了,运气还不错,她做起来的一个公司高价卖了,做了第二个公司的启动资金,毕业的时候,她的游戏公司已经小有规模了,她不再需要为钱所困,但偶尔还是能感觉到金钱带来的不公。
梁思悯来南城的时候,她正好遇到困难,缺钱的她再次经历了一次贷款无门和拉投资失败,感到沮丧的时候,梁思悯投进来的两百万帮她解决了燃眉之急。
她本来应该感激的,但内深处又生出微妙的幽暗来,她只缺一百万,梁思悯投了两百万还要求了合伙人的身份。
这其实是很合理的商业行为,梁思悯只是不想给她压力,钱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但她向来也不是到处撒钱的人,投她只是觉得她值得,以及确实想帮她。
胡檐月也看出来了,那种照顾她自尊的行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所以心里觉得很难受。
她永远处在那个需要仰望的位置,尽管谁也不希望,但无论她如何平等地看她,她都知道两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平等。
胡檐月心里很明白两个人就是云泥之别,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那样或许她会好受点,可她又贪心,想要她留在身边,这样她的日子真的会好过很多。
她在这种情绪中反复挣扎,最后还是深深坠落下去。
梁思悯太顺风顺水了,做什么都顺,哪怕是做生意失败了,被合伙人坑了一笔,她都能立马反身拿钱把人耗死。
胡檐月光是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解气,可解气完又陷入深深的无力。
人跟人,真的云泥之别。
她拼尽全力,甚至极尽一生,都不可能到达的终点,连她的起点都算不上。
……
杜若枫听完久久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口气:“没办法让你吃吃生活的苦,那就吃吃病痛的苦?别告诉我周凌琨是个什么鸟人她也门清儿,就为了让你吃点感情的苦?这人有毛病吧!脑子有病就去治治。”
梁思悯聊起这个顿时觉得颓颓的,觉得有些事真的好没意思:“你知道这件事最让我痛苦的是什么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剥夺她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是自己事业,我可以轻松搞垮她,但我最开始帮助她的初衷,就是希望她能走出去,靠自己的双手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我本来不想见她,是她一次又一次求我,说想记住这份恩情,我去见了,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真的面黄肌瘦的,手掌粗糙的满是茧子,她看我一直盯着看,就缩回袖子里,很勉强地笑了笑,说因为在家要一直干农活。我真的词穷很久,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给她夹菜,第一回 觉得自己那么笨拙。”
那份敏感和脆弱她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维护着。
可踏马的她又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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