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温三伢就在贺霄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躬身中走出。
可怜的孩子,脸蛋都烧红了。
温野菜直接背过身,让小弟趴在了自己的背上。
温三伢穿着毛茸茸的斗篷,还戴上了兜帽,趴在自家大哥的背上,发出因为鼻子不通气所以瓮声瓮气的声音。
“谢谢贺师兄,有劳你把我送回来。”
等到温野菜跨进院门去安顿温三伢,书院的马车先行离去,喻商枝也邀请贺霄进去坐坐。
贺霄如那日给喻商枝留下的初印象一样,看起来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非要说的话……有点像大一号的温三伢。
他对这个小少年的印象不错,不过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这个时辰,天色已然昏暗下去,但还没到点灯的时候。
可是喻商枝察觉到,贺霄在与自己对话时,时常有一个眯眼的举动,像是有些看不清楚。
他一下子想起温三伢上回说过,有一个同窗得了雀蒙眼,却不愿意为此求医问药。
莫非……
喻商枝在推测间,贺霄亦在心里天人交战。
他这个天稍微一暗,就成了半瞎的毛病,就连家人都不知。
倒不是他小小年纪,胡乱逞强,而是因为他既是贺家这一辈的独子,却很不幸,是个庶出。
能得到来青衿书院读书的机会,全凭他苦读谋得的童生之名。
让膝下无嫡子的父亲,觉得他还有几分栽培的价值。
假若被父亲和嫡母得知他患了眼疾,那这唯一的价值,很有可能也会失去。
毕竟身有残缺者,按律不得参加科举。
原本他以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以为只是自己过去常在夜里借着月光看书,看坏了眼睛。
书院里年纪大一些的学子,大多都有同样的毛病。
结果上回意外地被温三伢发现后,却被告知如果不及时治疗,日后很可能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会变成瞎子,他终于紧张起来。
可是贸然去外面求医,又担心被府中出来采买的下人撞见。
直到今日,温三伢生了病,他得了这么个送人回来的差事,而面前这位三伢的大哥,恰好是个郎中。
他虽是家中庶子,但好歹也大小是个少爷,素日里月例银子还是有的,充作诊金绰绰有余。
昏黄的暮色里,喻商枝和贺霄两人相对而立,一时居然都没言语。
搞得在门里探头探脑的大旺和二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进门,还是要出门。
最后还是二旺玩性大,他叼了个球,摇着尾巴,想要出来叫喻商枝陪他回院子里玩。
哪知一蹦出院子,球就从它口中掉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了贺霄的脚边。
按理说此情此景,一般人都该有一个眼神追逐木球的动作,但贺霄茫然四顾的样子,浑似一个找不到眼睛的高度近视病患。
喻商枝不知这少年为何将此视为难言之隐,他只知道这个毛病不治,对方的科举之路怕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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