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宫悯便夜宿在了这别院中,睡前燕昭翎从他门前走过,站在门外,身影被夜色笼罩了大半,管家提着火红灯笼站在他身后,将他的脸衬得深黑。
他站在门口,似一缕幽魂,幽幽道:“夜里若是听到动静,莫要随意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这夜生活还挺丰富多彩。
当日夜里,宫悯是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一觉睡到了天亮。
宫悯隔三差五的到这翎王府,从起初的下人带他入府,到后来管家亲自接送。只因宫悯这职业病犯了,每每见着接送他进出府的下人,看那下人面相,总能瞧出一点小毛病,便惯性的顺口提上一两嘴,惹得府里头话少的下人都忍不住同他多说两句,说多了便容易说漏,不经意间便被他套了话去。
冬去春来,王府内树枝上的枝条都冒出了嫩绿的枝桠。
辰时,书房外的回廊响起了快又轻的脚步声,管家行至了燕昭翎书房门前,在外行礼叫了声“王爷”,道有事禀报。
这事事关宫悯,探子传回消息,今日有一对夫妇沿途找寻宫悯,道是宫悯下毒该死了他们家里老人,要找宫悯讨要个说法。
“宫大夫这会儿在济世堂,约莫不过半刻钟,他们便要碰上了。”
燕昭翎捏着书册的指尖微微泛白,他眸中阴霾,扔下了书册:“备马。”
济世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平常来往的客人便多,今日药铺门口更是围了一圈人,不为别的,只为吃瓜看戏。
一对夫妇抬着老爷子的尸体,寻上了这济世堂,济世堂跑堂的险些以为是来他们铺子里闹事的,只见一俊俏的公子哥走出济世堂,就被那对夫妻给拦住了,言语间都是那位公子哥害死了他们老爷子。
这位公子近来是他们铺子里的常客,因容貌生得风流倜傥,气质出众,儒雅又随和,叫人印象深刻。
那对夫妻一来,一人拦住那位公子哥,一人坐在了地上哭嚎,他们住在宫悯隔壁,宫悯日日熬药,那一整条街都能闻到,他们老爷子感染了风寒,昨日他们老爷子见门口放着的药渣,以为是自家的,拿了回去,没成想里面竟是有毒。
“你们少血口喷人。”红妱拎着药包上前和他们争执。
宫悯抬手拦下下,蹲下身掀开了地上那尸体盖着的白布。每回熬了药,红妱分明都是将药渣埋了的,不待宫悯多看,男人推搡了他一把。
“他当真是你爹?”宫悯问那中年男子。
男子义愤填膺道:“自然,这话还有假?”
宫悯忽而问:“为何你们穿的这般光鲜亮丽,你爹却是如此寒碜?”
周围围观人的注意力霎时间随着宫悯的话转移了过去,男子有些恼怒,嚷着要报官。
“你可知,人中毒而亡与死后灌毒的死相是不同的。”宫悯起身抚了抚衣袍,指尖从下颚划至喉间,“死后灌毒,这毒——不会往下到胃里,银针一验,是能从喉中验出毒不错,但这胃里是验不出来的,尸斑死状亦是不同,报了官,你可敢让仵作一验?”
这二人无非是为财,可怜老人家,死后尸身还要被他们如此作践。
宫悯语调不紧不慢,旁人不自觉静下心来听他的话,一双桃花眼凛然,清明的神色更是令心中有鬼之人心生胆怯,那人在他这视线下脚步不禁往后挪了一步。
人群十米开外,两匹马立在一街边小铺后,因旁人注意力都被济世堂那处夺了去,他们这反倒没人注意到。
“王爷。”跟着燕昭翎出来的下属坐在马背上,看向一侧的燕昭翎,“这……我们还过去吗?”
坐在马上,看得远也看得清楚,那处已经成了那位瞧着温润儒雅的大夫的主场,有条有理,临危不乱,他穿着很素,在人群里头却是格外的惹眼。
燕昭翎没说话。
对面行来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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