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翻涌出浓重的血腥味。
款冬来不及欣喜,连忙端来了?水, 半扶起步故知,将杯沿送至步故知的唇边。
而步故知也勉力配合着,在喉咙被水熨帖过后,他才终于觉得?好受了?许多?,昏迷前?的种种也浮现脑海。
他借着款冬的力,环视了?现下所处的地方,陌生,却不是监牢,明?显是在某个人家的府中。
在掷出那把火的时候,他已想过后果?,如此挑衅巫医,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被捕入牢是定然跑不了?的,甚至做好了?再也醒不来的准备。
但他现在却还?好好躺在床上,还?有款冬的悉心照顾......
步故知靠进了?款冬的怀里,缓慢地闭上了?眼,任由自?己?贪婪地汲取款冬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如此才能助他梳理一切复杂的心绪。
良久,他抬起头,才看清款冬已然哭得?红肿的眼,就连眼白处也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心下更是一痛,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他再也回不来了?,款冬要怎么办,但在那种情境之下,他也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遭受巫医的蒙骗而死。
他抬手轻柔地抚过款冬的眼,低声地问:“痛不痛。”
款冬拼命地摇着头,步故知终于苏醒带来的欣悦散去?后,便是无尽的沉痛后怕,但他也舍不得?质问步故知,他只能恳切地求,求步故知再也不要这样吓他,求步故知能稍微顾虑他。
款冬稍低下头乖顺地蹭着步故知的掌心,凌乱的发垂落,也缠绕住了?步故知的手臂:“夫君,求你不要丢下我,起码,带我一起,是生是死,我都要与你在一起。”
步故知撑起身,另手拨开?款冬的青丝,又耐心地一一捋顺,他自?然不可能带着款冬一起赴死,但也不能再刺激款冬,在将手中捋好的长发轻轻挽齐之后,他凝着款冬的眼,看着款冬眼中倒映出的面色苍白的自?己?,沉默了?片刻,却又温和地笑了?:“好,不会丢下你。”
这一句话?对?于款冬来说,莫过于最好的抚慰,他知道在步故知心中,除了?有他之外,还?有着他不能完全理解的高宏志向,他只能隐隐想起,爹爹说过的,要心怀苍生,他却不明?白,苍生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心怀苍生。
可当他在三?日前?听到?步故知在城西放火阻止巫医义诊的消息后,才隐约地察觉到?了?,他的夫君,心中有着很多?很多?的人,甚至还?会因为这些人,丢下自?己?。
或许,这就是爹爹说的“心怀苍生”,他不会因此责怪步故知,但他无法忍受,步故知会因为这些“很多?很多?的人”而离去?。
就在款冬要沉入这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之时,步故知及时地换了?话?头:“冬儿,我睡了?几?天了??我们是不是在裴县令的府中?”
款冬被步故知的问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愣,但下意识还?是回答了?:“三?天了?,是在裴县令的府里。”瞬间又有些疑惑:“夫君,你刚醒,怎么就知道我们在哪儿?”
祝教谕与裴昂现在并不在东平县,除了?他们,能在这种情况下保住他的,只剩一个人,那便是裴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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