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了欠身,当作一句无声的问候。
两人静默了一会,从树林里吹出来的风令树叶沙沙响动,像是看不见的亡灵在与他们的灵魂进行交流。
“走吧。”卡罗尔转过头,“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两人的手再次自然地交握。
他们绕过教堂,沿着山坡的小路慢慢往下走。
这里是一个非常古朴的小镇,并排的房屋由蜜蜡色的石头砌成,屋顶盖着青色的瓦片。路上的人不多,路边的白色栅栏里有几只羊在悠闲地吃草。
卡罗尔不时和他介绍:“这是我的小学,当时的校长是位和麦格教授很像的严肃女士——我得说,她们对我后来的形象塑造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斯内普不免多看了卡罗尔一眼,客观评论道:“我不这么认为。”
卡罗尔也看着他,说:“难道你当初不也是因为太年轻,才不得不让自己显得格外严厉和凶狠一些,好管束住不服管教的学生吗?”
是这样吗?斯内普回忆了一下第一天任职霍格沃茨教授时的心情。
当时的他才二十一岁,刚刚毕业三年,一些低年级的学生都还记得他,他们见过他在学校里是如何被倒挂着羞辱,也见过他在走廊里被围堵着攻击。
那些只比他小几岁的学生并不把他当教授,他在他们眼里依旧是个可以随意取笑的乐子,在他命令他们打开书本时怪腔怪调地说:“这不是那个鼻涕精吗?”
或许最开始回到霍格沃茨时他还怀抱着些许激动和热忱,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没有人会因为他的身份和能力而尊重他,恰恰相反,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试探他的底线,品尝把一个教授的尊严踩在脚下的快感。
于是,他让自己成为了一个蛮横不讲理的暴君,一个冷漠刻薄的恶棍,一个偏心的、记仇的讨厌鬼。而当他露出丑恶的面孔时,总是怀疑而挑衅的瞪着他的眼睛终于躲闪着低下,他凭借畏惧拥有了课堂的统治权。
这么多年来,斯内普早就难以分辨,这到底只是一种手段还是他的本性,亦或是已经与他本性融为一体的手段。
所以他其实非常理解伏地魔为什么会执着于散播恐怖,因为他们都必须借此让人遗忘他们不堪的过去,只记得他们如今不可冒犯,不可违逆。
“这里是镇上唯一一家电影院。”卡罗尔的声音让斯内普回神,认真听她用怀念的语气分享她的儿时趣事,“同时也是剧院、集会所,反正有什么大型的活动都是在这举办的。那时候我经常假装睡着了,再在半夜里溜出来看电影。”
她的唇边不自觉流露出笑意:“后来卖票的老约翰就盯上了我,每次放电影时都要过来巡视一遍,想把我揪出来。不过我知道他其实是想找机会和我姨婆多说几句话,这个可怜的老男人,追求了阿莎丽一辈子——对了,国际象棋也是他教我的,但他的棋品可不怎么样,一输就急眼。”
从卡罗尔的话里,斯内普仿佛能看到一个活灵活现的女孩,她大胆,叛逆,不服管教,我行我素——果然是个格兰芬多。要是处在同样的年纪,他们两个大概是要互相看不顺眼的。
但——谁又说得准呢?
他们走过一座小小的石头拱桥,又经过一片农田,停在了一个围着篱笆的院子外。
“这就是我和阿莎丽姨婆的家。”卡罗尔略带惆怅地说。
斯内普向里看去,院子打理得不够勤快,已经长出了一些参差不齐的杂草,一颗高大的栎树几乎遮住了房子的半面墙,繁茂的枝叶紧挨着二层的窗户。
“那是我的房间,我通常从窗户进出。”卡罗尔细致地解释着自己留下的每一处生活痕迹,“会比较快。”
但是不大安全。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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