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把贸绿洲叫过来?”
清晨看着他,说:“他自己会过来的。”
“那我休学一段时间来照顾你吧。”
清晨笑了一下,揭穿道:“你是不是很想留下来?”
千秋又坐了下来,他伸出双手抱住清晨的脖子,额头顶着额头,千秋说:“我好怕我离开了你又出事了。”
清晨抓着他的头发,一把一把地往后顺,说:“我不会有事的,这两天辛苦你了,你休学一段时间吧,我应该过两周就可以出院了,等我出院了,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千秋点点头,他从未如此珍惜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清晨醒来没多久,很快又感觉有些困倦,千秋努力闭上自己的疑惑不去打扰他,千秋抓着他没有输液的手,一遍一遍地抚摸他的手指,这双手跟自己的一模一样,连指甲的形状也一样。
千秋的眼泪蹭到清晨脸上,清晨尝了尝,是咸的。
其实不用清晨细说,千秋和贸绿洲也能大概推断出来原因,哥哥的精神状态也到了那种地步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在陈维腿伤的时候,千秋就感觉他平静得太不可思议了,人在得知自己的命运时会出奇的平静,因为知道这是必然的,反抗和大喊大叫都无济于事,所以选择安然接受命运。
千秋想,要是他在那时候倾尽全力地挽留哥哥就好了,但他的眼泪和语言编织在一起到底是坠楼时的绳索还是上吊时的绳索,那就不一定了。
千秋在探望清晨的时候,时不时能嗅到清晨身上有死亡的气息,是因为清晨有了自杀的想法吗,是因为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吗,还是说只是跟其他垂危病人的气息混淆在一起?千秋会认真地看着清晨,从头发到眉毛,从眼瞳到手指指甲盖,每一次来都好像是最后一次见面一样,仔仔细细地看个遍。清晨朝他眼睛吹气,说:“你这么喜欢看我,怎么不去照镜子。”
千秋愣了一下,说:“我在想我们为什么这么像。”
清晨说:“因为是双胞胎吧。”
“可是哥哥就跟我们长得不像,他的脸和嘴巴,指甲盖也跟我们不像。”
清晨说:“长子总会有点不一样的,哥哥跟妈妈很像,我们就跟爸爸很像。”
千秋安静了下来,他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处理哥哥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脖子凹了进去,就戴项圈的位置,那一片很白,从侧面看是凹进去的。”
清晨淡然道:“跟戴久了戒指手表一样,可惜再也戴不上了。”
千秋申请了一个月的休学时间,早上去医院给清晨送东西,一直坐到下午,晚上就回家处理陈维的尸体,他以前想象过很多遍哥哥的尸体,现在真真实实地触摸到了,内心却平静如水,并没有特别兴奋,他是唯一会全然接受哥哥生前和死后的人,即使哥哥的尸体膨胀腐烂,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他也会全盘接受。说起来有些讽刺,在哥哥生龙活虎的时候期望他能死去,在哥哥长眠不起的时候却希望他能睁开眼睛,千秋坐在防水布上,用菜刀把哥哥的皮肉一点点切下来,像对待菜市场的猪一样,单薄的肉放在一边,脏器放在另一边,流出来的死血盛在铁盆里。其他部位还好处理,只是头颅有些困难,千秋先用小刀把脸皮和头皮取下来,切除脸部的肌肉后,再用剪刀把边边角角的肉剪下来,头颅里面的脑浆则要用小铁钩搅烂,用注射器一点点抽取出来,有些很顽固的组织沾在里面,千秋就用吸尘器吸出来。
哥哥身上的肉没有多少,一个冷冻柜就可以装完,剩下来的只有骨架,骨头缝隙间有剔不干净的碎肉,千秋躺在防水布上,跟哥哥并排躺着,铁盆里还有两颗白色的球,千秋把眼珠子拿出来玩,哥哥的眼瞳很漂亮,浅棕色的虹膜,饱含泪水时非常晶莹闪亮,千秋舔了一口眼珠,味道很怪,一股放久了的腥味。
千秋翻身抱住哥哥的骨架,连续的熬夜让他每天都很疲惫,就算睡饱了九个小时也会感觉身体酸软,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从侧面看着哥哥纤细的颈椎骨。失去哥哥的伤痛已经逐渐被疲惫消磨掉,虽然哥哥死了,但并没有完全离他远去,剩下的骨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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