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本想来直接问个清楚,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
只见那俊儿郎堵着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了声“睡了”。
邱云承一时气急也不甘认输地回了句,“那让莫染好好睡,过会我再来看他。”他踮脚朝屋内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然后愤愤走了。
陆思安啧了一声,关好门先去处理了那个图库勒,漫不经心地把那半边胆摘下来泡进了琉璃罐,交给了来催的太监。
一回房里就发现人醒了,正在穿衣。
“去哪?”他朝榻上的人斜去一眼。
“轮值,给皇上请脉。”
“你这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晚上再睡。”
陆思安闭了嘴,走到铜盆前净手,反反复复地洗,水声哗哗,一双本就嫩白的手指洗得起了皱。
秦修宁换了身干净的官服,正对着铜镜摆正他的腰带扣,看到了镜子里一脸郁郁的陆思安。
“再洗要秃了,有屁就放。”
陆思安甩甩手上的水,气势汹汹地瞪他。
“师兄,我越看越觉得你不是来报仇的,倒像是报恩的。
你说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秦修宁手指突然一顿,竟然变得有些僵,按不进腰带上的那个盘扣。
半晌听到他低头嗓音疏哑道:“这屁你还是憋回去吧。”
陆思安属于一点就着的性子,转过头来咒怨地盯他,满脸“我的屁凭什么你说了算”的愤懑。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可是皇上,把命搭上了值得吗!”
“值不值”这种屁话他最近听了很多,一时五味杂陈,一股烦躁就翻涌上来,秦修宁从腰间摘下自己的腰牌扔给陆思安。
“值不值我自己说了算。要么自己回客栈等我,要么就去帮我找那本蛊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师兄!”陆思安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缝里追出来,“你可别忘了那药还在身上你不能动情,你是要去玩命吗!”
秦修宁脚下一顿,最后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金銮殿,盛夏炎热,四面巨大的风扇已经全开,当中央还放了两个冰鉴往外冒着凉气。
秦修宁一进到大殿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这也太凉了。
高璟昀正睡着,大殿里静可闻针。
季明礼老远一看他来了赶忙陪着笑脸,把人亲自送进去。
自从活人取胆那一幕出现后,宫里的人再见秦修宁既是敬又是怕,加上皇上重赏,一跃成了皇上身边最红的人,去哪都没人敢拦着。
季明礼小声嘱咐说皇上刚睡着,里间凉快让他直接去里面等着。
“这怕是不合规矩吧?”秦修宁笑。
季明礼心里暗骂,打那天起您看见过规矩二字怎么写么,但脸上一丝不苟满脸堆笑,阿谀地十分专业:“您可折煞奴才了,您现在是我南朝最大的功臣,又有皇上亲赐的令牌,哪里来得规矩敢阻挠您进出呢?”
秦修宁满意地笑了笑,这人虽然脸上的每道褶子里都写满了心机,但觉得有些地方还用得到他,便踏踏实实地踩着他递上的台阶走下来。
进入内间,窗子被拉下的雨帘挡住,显得格外暧昧昏暗。
皇帐垂着,帐边上立着一个小太监,脸生的很。也不像寻常太监那样低眉垂目、拘谨规矩,而是随意地修剪着地上摆着的两盆紫鸳花。
两人对视一眼,这小太监面无惧色,也不向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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