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宁心里暗忖,难道不认识他是谁?还是说这皇上身边的人就是厉害?
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搭话,默默站至一旁,看他继续旁若无人地侍弄那盆花。
这不尴不尬地午后沉闷了没多久,就听皇帐里的人转醒,细微哑声道,“来人。”
帐子外两边的人异口同声,“在。”
两人又相视一眼,那个小太监先出了声,“皇上既然秦世子来了,奴才就先退下了。”
“不用,怀安,朕口渴了。”
高璟昀嗓音暗哑如砂,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听上去不像是命令,倒像有几分撒娇。
秦修宁抬头朝那正在倒水的“小安子”脸上看去,眼睛不大,眉毛也很疏淡,眼神有点冷,完全没有太监中常见的那种娇媚劲。
这难道就是帮皇上泄火专用的“侍臣”?难怪带着一点傲气。
只是想不到高璟昀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秦修宁眉心微蹙,眼神逐渐冷下来。
“回禀陛下,臣已查清,鹿角上的毒就是那蝴蝶身上的,据那蝶女交代,那毒性并不大,只是沾染上此毒加之蝴蝶身上的异香能扰乱其心性。”
高璟昀在王怀安的服侍下披上玄色龙袍。
“……想不到世上竟然真的有蛊毒这种东西。”
秦修宁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王怀安贴在龙袍腰线上的手,那只手灵巧、乖顺、熟练。高璟昀会随他的那只手抬臂、转身,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好似数年如一日伺候更衣的内人为即将出门的丈夫做得那样。
“西南凉兰的独龙、巫栖一带曾经盛行,但自巫栖被灭族后,蛊术曾一度消失,但是肯定还是有一些流传到边境,蝶蛊便是其中之一。”
高璟昀仿佛陷入了深思,眼神里有一片迷茫。
“……陛下不记得了?”
高璟昀摇头,有些词汇和画面在他脑中已经褪色消失。
秦修宁当是有外人在不愿承认,便继续道,“臣是特来请罪的,臣的师弟假扮内侍的确未曾按先前计划,也未曾禀报,幸亏皇上全然信任臣,才将此戏做足。”
高璟昀不紧不慢地端过王怀安手中的茶,垂下眼抿了一口,昏暗的寝殿里几盏烛火映得他眼瞳如墨。
“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是故意将他二人吓晕的。”
见被拆穿,秦修宁也不恼,而是淡淡笑道,“臣是不忍他们的嚎叫显得皇上过于残忍而背上暴君骂名。”
“你就那么有把握,他一定会晕过去?”
秦修宁忽然正色,盯着高璟昀的双眸一瞬不瞬。
“因为,能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而忍受其痛的,臣此生只见过一人。”
倏尔一静,所指何人不言而喻。
高璟昀了顿,放下茶。
再抬眸,那双琥珀般的瞳仁里像是凝上了一层寒霜。
“爱卿多虑了,朕本就是如此残忍暴虐之人。”
秦修宁笑了。
“想吓退敌人,用这活人取胆之法或可行。但想吓退旧日情人,怕只是会更引起对方兴趣。”
“大胆!”
高璟昀一下被激怒,而一声大胆脱口而出,却更显得毫无底气。
秦修宁向前欺近一步,挡住了投入窗内的昏淡日光,也将坐在龙椅上的高璟昀笼在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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