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的裙角,想绊倒我。脚踩住裙摆,手伸过来抓我衣领。
他头上正好有盏灯,他巨大的阴影猛兽般笼罩我。
我上身侧倾躲开,挥斧将他踩住的那角裙子斩了下来。
他还捡起那块裙角,攥在手里盯着怔了一下子,随后又来瞟我从开叉的布料间露出的腿。
我瞥了瞥那边裙子,挺优雅的长裙,给我裁跟狗啃过似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新造型。
不错,很有精神!
这边裙摆砍掉以后,腿顿时活络了不少。我就抬起露出来的那条腿,一脚踹在了他脸上。
他被蹬得脸上仰,人往后翻出一段距离,重重扑倒在地上。身体短暂飞行期间,两颗血淋淋的牙像滚筒机里甩出来的两个零件,一前一后飙出他的嘴巴,又一前一后着地。
随着他离身,我头顶的阴影也被踹飞,不复存在。灯笔直照着我。
因为见了血,又有两个保安进来支援。我没砍人,当着他们的面把桌子大卸八块了。
然后我就收工了。
扛着李沫,经过他们时,不忘拿斧子霍霍两下空气。
想想刚回程路上做的种种心理建设,还有决一死战的决心,我突然都觉得滑稽。
然而紧张的情绪依旧缠绕着我。从楼上到楼下,再到出门。
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因而即使李沫身高体重都大过我,我也一路不觉,大步流星。直到出了一楼电梯,才猛地觉得背上沉,腰也一下子弓了下去。
还好车停得不远,车门打开,李沫像具尸体一般被我投了进去。
只投进去半个。上身进去了,两条腿还像两根长棍晃在外面。我把它们折圆规似的折起来,塞进车厢。
进去吧你,臭傻逼。
路上无人,连条狗都见不到,马路像条黑色的大河绵延向前。
静到极点,车内反而生出一种令人烦躁的噪音。
发动机的声音。
这辆车是我自己买的,大众牌,刚还完车贷,跟李元的车不能比,他的车坐进去像在海底潜水,丝滑静谧。李元谈起过要给我换车,我没答应。自己的车怎么开都最舒服。
我开得不快,因为心里难受。李沫今天的行径恶劣无比,使我产生了和当年在铁轨上类似的感受。
那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之前我以为他只是顽劣,被惯得不知轻重,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坏。
“穗穗。”后车座忽然传来李沫的叫唤声。虚弱,含着心虚的歉意。
我没应。他于是又叫了声穗穗。
隔了一会,他说:“对不起。”
意识尚未清醒,他几乎呻吟着在说话,听起来更像是啜泣。
“对不起。”他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会这么可怕……我不知道他们会下药,我发誓我没下过,我——”
“李沫。”我疲惫地打断他。“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了。”
我的命也是命。
“穗……金哥我……”
“你不知道什么后果?放你妈的屁你不知道后果。那你怎么不叫上程家那两个呢?为什么不叫上舒怀意?为什么呢?”
“我……”
“因为你在他们面前还要脸。做人做这份上你还要什么脸啊李沫?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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