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行。”我拎起一角毯子,向他扬了扬。“几点了?”
他说一点四十分。
那还有早。我又抓了抓头。
捡起了毯子,回答过问题,裘路衫似乎还不打算走,他起身,双手反剪在背后,就这么挺直而拘束地站着。
我从沙发上望着他,好像最近有件什么事,和他有关,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见我不声不响,也局促得很,从旁边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给我。“金总,渴了吧。”
我取过水,捧在手里慢慢喝着,边喝边想那件事。
对了,他那间房的领班昨天向他们领导打报告,要求换掉裘路衫,态度还尤为坚决。而在此之前,裘路衫已经被换了两次了。
裘路衫这人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他平常对谁都笑脸相迎,挺客气的,不但客气,都有讨好的意思,怎么到处不受待见?
可我不能告诉本人他不受人待见,这太伤人了,斟酌了片刻,我先问他:“现在的岗位呆得舒服吗?”
他听了,受宠若惊:“谢领导关心,挺好的。”看我一脸吃不准,他又重复“挺好的。”
我听到的风声可不是这样。
“压力大吗?”我换了个角度,“最近楼面部和安保都缺人,我想找个身体硬,干活卖力的。”
这下他听出点意思来了,刚笑开的脸像团蜡凝起来。“金总,”他神色萎顿,小心慎微地开口。“我是有什么地方让您不满意吗?”
这球怎么踢给我了。再和他绕下去我也嫌累,倒不如坦承布公。我将口气放轻放软,像在谈心那样和他交谈。“我看你换了几次团队了,一直稳定不下来,对公对私都不好。他们干惯了服务行业的,都精明活络,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嘛,有些人在一起能混得来,有的就磨不合。不管程总陆总,包括之前的莫总是怎么考虑的,对我来说你们呆得舒服最重要。”
我这么一说,他噎住了。不论是同事有意排挤,还是他自身的问题,他被孤立都是不争的事实,长期被孤立任谁都不好受。
“金总,”即便我好声好气,他仍觉得我在质疑他,他几近于发誓地辩解道“我真的好好干活的。”
“我没说你不卖力,也没说你能力不行。”我立刻纠正他。说真的,他业绩还过得去,就算我对他先入印象并不好,他也没干坏事,直到现在也没说过同事一句坏话,就冲这点,能留下我还是会留下他,现在服务行业不如前几年兴旺,讨份活干不容易。可我不能捡芝麻丢了西瓜,他这颗芝麻还是找碗芝麻糊扔进去比较好。“我就是想,有更适合你的岗位呢?你原来的客户还是挂你名下,这样薪资不会差太多。”
我这个一把手苦口婆心把话说到这份上,该明白的他也听明白了,只不过话虽好听,调离的态度却不容商量。他眸光打摆,脸上难免悻悻的。
“知道了,”他依旧竭力微笑,“那我好好考虑。”说到这停住,立刻改口道“金总您有什么指示,我都服从。”
说完他自知不好再在我跟前呆着,告了声便走了。
程奔两点一刻到,我去门前迎他。霍双上来搭我的手,我没让,我不想当着程奔的面被人搀着,他会多想,尤其我不愿他想到霍双身上去。
在门口,我站得笔直,像个哨兵,身体的疲倦感依然掩不住地外露。天气反常升温,过午竟有十多度,室内还开着空调,我就只穿了件衬衫。衬衫特意挑了柔软宽松的款式,原因无他,两点破尔,且无端挺立,今早连换了几件其他材质的都磨得我龇牙咧嘴。
这一切我都默默隐忍,换来的却是始作俑者不解风情的一句“今天这么隆重啊?”
我:“哔哔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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