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往里面取弹片。
不过。
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乌蒙山连着山外山,这胸怎么这么大。
两片胸膛精壮之余,更吸引我注意的是上面横错交叉的伤疤。有锐器留下的,还有弹孔。而他明明生了张到小区门口买早饭会碰到的邻家男孩的面孔,和刀尖舔血的硬汉毫不相干。
“刺伤,不深。”他及时解释道。
但创口挺大,浴室里小件的毛巾没揩几下就全染红了,冷光灯照射着,触目惊心。这么大的口子,他却浑然不觉,神游他处,可真是条好汉,衬托得我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全程盯着我腕上随着动作不住晃悠的手串看。“换了新手串?这石头好像不是我们河里那块。”
从语境分析:我有串旧的,上面也缀着石片,那石片来自他“河里”。
我沉吟不语,默自在脑海中寻找与之对应的信息。我初醒的那段日子,总是不自觉地抚摸手腕,那是惯常佩戴腕饰的人会有的习惯性动作。后来这个习惯在程奔坚持不懈的纠正下改了。
所以中枪之前,我确有长时间佩戴手串。
他送的手串。
手串去哪了?舒怀意照模照样地再送我一串,还叮咛我务必戴着……
“穗穗?”霍双叫了我一声。我神色因思索而呆茫,仿佛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你是怎么了?”
“我脑袋被人打过,忘了很多事。”危机我想还没解除,当下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便长话短说。“我……不记得我们的事了。”
说完才意识到,倘若他对我的近况一无所知,并且还怀有感情的话,这话听在耳中有多么残忍。
他听完之后的反应完全对上了我的预判,他从面部到肢体都停摆般地愣住了。
楼下零零碎碎还在打斗,我速战速决地帮他敷药,手忙脚乱,心里更乱。“你在这里工作?”
他缓了几秒才答话:“不是。我在纽约唐人街工作,来这里办事。”
跟人干架,还随身带药,不像在干好事啊?
“什么工作?“我脱口问了出来。
“你不会喜欢的工作。”他眨动两下眼睛,像是心虚。
霍双的面相很好,堂堂正正,不像会干坏事,我不禁更加猜疑,他车祸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接了个电话,说的粤语,我听不懂,但隐约能识辨出内容,两边在接头。电话很短,交谈了没几句,那头便挂了电话。
“我们得马上离开。”他把手机放回口袋。
“我们?”我正用他从衬衫上撕下来的布条里三圈外三圈,裹性子似的替他包扎伤口,听他说要立即动身走,手上一顿。“哪个我们?”
“我和你。”他说。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砸门,听声音是操纵了锐器,不光门哐哐直叫,整个房间都被撞得摇晃起来。
我直愣愣对着霍双。那看来我确实得跟着走,不然等程奔的人赶到,我就只剩下三分热了。
“别怕。”霍双安慰我,他从口袋里掏出把枪来。“我也有这个。”说着还“biu biu”了两声。
程奔:可把我牛逼坏了。
霍双:biu biu。
这里还有正常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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