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出一块空地。谢誉带着家丁走过来。他们用的并非县学弓箭,而是自己带的。每个人腰上挂一个大红弓套,上面绣一只张嘴老虎,袖口紧紧扎起,煞是威风。
衡为小声道:“静文哥,别管他们了。”陈静文捏紧拳头不答。
祁听鸿觉出不对,问道:“之前有什么过节么?”
衡为苦笑道:“谢誉这个人,跟我们是同年进学的。在县考场上,静文哥就和他打过一架啦。”
原来当年谢誉县考,仗着家里关系,提前透了题目,又在考篮里面夹带小抄。考官知道他是大官儿子,并不管他。然而陈静文坐在后排,一眼看见了,竟自站起来检举。
虽说谢誉不怕检举,这事不了了之,他却觉得陈静文故意下他面子。出了考场,要找陈静文麻烦。孰料陈静文家里三代做武官,是个硬点子,反而把谢誉打得喊爷爷。两个人就此结下梁子。从那往后,谢誉逮准一切机会,到处使绊子。
祁听鸿听完了,心想:“原来今天是冤家聚头。”
那边谢誉朝别人打听,问:“另外两个新人,准头怎么样?”这讲的是祁听鸿与句羊。一个生员答道:“射到现在,没一箭得分的。”
谢誉心里有底,说道:“陈静文,打个赌如何!我们要是赢了,你们每人磕三个头,叫一声‘爷爷’。”
陈静文怒目而视,说:“谁要跟你赌这个?”谢誉道:“认输也罢,直接磕头就好。”
祁听鸿压低声音,悄悄说:“这谢誉真是欺软怕硬,问准了我们两个不会射箭,才来打赌。”句羊说:“确实讨厌。”祁听鸿又悄声说:“怎么办呢?”
句羊扬声道:“要是你们输了,怎么办?”
衡为吓了一跳,说:“句兄弟,别跟他们置气呀。”陈静文绷着脸。谢誉哈哈大笑,说道:“你连射都射不中,问这问题干嘛?”
祁听鸿道:“万一呢?”谢誉瞪他一眼,说:“你们要能赢,我管你们叫爷爷,好么?”
祁听鸿笑道:“那我岂不成尚书老爹了。”
谢誉气得跳脚,旁边家丁赶紧劝道:“少爷,别着急,一会有的是他们哭爹喊娘的份。”谢誉转念一想,两个没碰过弓箭的新手、一个痨病鬼,无论如何翻不出花来。家丁给他理好袖口,谢誉冷冷道:“开始罢。”
两边人马各自排队,互相作了揖。好事的生员折来长短两根草,教谢誉、陈静文他们抽签。一共比赛三轮,谢誉抽到长的,第一轮该他先射。他也不再多礼让,站定位置,拉开雕弓。
子曰:“射不主皮。”意思是讲,射箭不讲求力大,不以箭头穿透皮革为好。加之多数书生体格弱,县学里备的弓大多是轻简好拉的三力弓。谢誉并他带的家丁肌肉强健,自己带五力弓,箭射出去势沉力猛,嗖嗖破风,箭路也更加平稳,不消计算这一箭飞到箭侯,半路往下掉了多长距离。谢誉射完第一箭,中了八分,箭头贴着红心,差一点点就是十分。几个溜须拍马的生员叫好道:“不愧是谢少爷!”
谢誉得意洋洋。接下来三名家丁,一个也得了八分,另外两个射术弱些,中六分,合起来共得了二十八分。旁边围着的生员都道:“一定是谢少爷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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