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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羊么?他爹是什么官?他从没提过。”又说:“不可能罢。他号房里什么都没有,是穷秀才一个。我问过的。”

句羊说过,不要把他义父做官的事情外传。祁听鸿轻轻摇了摇头,胡竹会意,道:“不对,再想。”

谢誉叫道:“祁友声么!他自个儿说过,他祖宗十八代,凑不出一顶帽子。”

胡竹吸吸鼻子,走上去,捏着谢誉耳朵死拧。谢誉敢怒不敢言,“嗷嗷”地痛叫。拧得够了,胡竹道:“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谢誉痛得流眼泪,争辩道:“他就是这样讲。”胡竹说道:“在县学读书,读得傻了,是不是?”

谢誉不敢说是,亦不敢说不是,道:“爹,我恨透这个祁友声。”胡竹道:“你恨透他,我如今恨透你!差点把我害死了。”

胡竹到底是个乡野中人,搞不清朝堂争斗,也弄不清楚各种官阶,职衔,因此绝口不提祁友声来历。这反倒叫谢誉心生敬畏,想:“父亲是二品官,却不敢提他名字么?”越想越是心虚,道:“真要是这样,儿子去给他赔礼就是。”

胡竹道:“赔礼能解决么?”谢誉默然。胡竹教训道:“往后再找同窗麻烦,首先掂量掂量。否则这书不要念了。”

谢誉在县学里飞扬跋扈,过惯滋润日子,怎么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此时流泪道:“爹,也就他一个,城府比较深。其他人,没干系的罢。”祁听鸿心想:“真是闻所未闻。”胡竹也动怒道:“混蛋!”

楼漠赶紧掐人中,按心口,给胡竹顺气,道:“愣着做什么,小少爷要把老爷气坏了。”那数个假扮的护卫齐声应是,团团围上来,对谢誉动“家法”。谢誉连声告饶道:“爹,我再不敢了。”护卫松开手,谢誉已经哭得鼻涕眼泪,糊住满脸。祁听鸿一面嫌恶他,心里又生出一种难过,想:“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朝廷里的大官,难道就是这副品性?”转念又想:“但又有句兄那样的人。”

第20章 饲鹰技艺

时不时地,朱棣会来片雪卫府衙。以前在金陵,府衙离得远,十天半月一次。如今迁都北平,府衙近了,隔三差五来一次。来的时候,身边总带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手上捧金盘,用来盛鹿肉。

其他人喂猎鹰,都是把肉切碎,像上菜一样,一整盘端给鹰吃。只有朱棣喂它的时候,一手拿着匕首,割指头大的一块肉,拈在手上,递到猎鹰嘴边。猎鹰熟悉朱棣的气味,不会咬他。

喂到一半,朱棣说:“句大人,你试试。”

最近句羊待在怀柔县,府衙里边处理公务的,换成指挥同知苗春。朱棣想起来,改口道:“苗春,你试试。”

苗春接过银匕首,同样割下指头大小的一条鹿肉,喂给猎鹰。猎鹰打开翅膀,冷铁一样的鸟喙大张,浑身白毛蓬了起来。苗春有点发怵。朱棣道:“喂呀。”

苗春捏着鹿肉,慢慢靠近这只猎鹰。猎鹰猛扑上来,咬中苗春虎口,登时啄出两个洞,鲜血直流。

朱棣左手鹿血未干,嗬嗬大笑,右手挠了挠猎鹰下巴,责怪道:“许多年了,脾气还很大。”动作却很怜惜。苗春奉还匕首,道:“属下无能。”

这猎鹰只听永乐皇帝的话,片雪卫众人心知肚明。苗春这么讲,等同于奉承一下。

朱棣笑道:“不怪你。”但要是逗句羊玩,叫他喂这只鹰,句羊从来不做讨欢心的把戏,每每捏开鹰喙,把肉往里塞。

窗外响起“扑棱棱”翅膀声音。苗春推开窗户,外面飞入一只信鸽。朱棣随口问:“是谁?”

苗春捏开蜡丸,道:“是句指挥使的信。”朱棣来了兴致,道:“句羊不常寄信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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