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的长兄已经在准备文试,我的姐姐也不日就要出阁。庶出的孩子不允许跟我一起玩,出于我并不喜欢的不成文律令。我一直希望可以有一个弟弟,和你一样,没有其他更多的要求。”
“但我的要求是很多的。”谢兰因道,“也很严格。”
“你真的是……”寒无见无声叹气,“像个小大人。”
“我以为你想说我像我父亲。”
“你是他的儿子,你当然像他,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是吗?”谢兰因沉气道,“我父亲是你父亲的学生,我父亲说,寒相教过他平视嫡庶,左右不过是一个身份。但寒相本人做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寒无见沉气道:“我父亲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这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
“我父亲并不是在指摘左相。”谢兰因道,“我父亲只是看清了权利构建的事实。嫡庶也许可以是一个身份,但有些人生来就是要比某些人本性下贱,再怎么往上爬也于事无补。尤其是戏子和奴隶的儿子。”
寒无见察觉他已退了热,松开他,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问:“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说的是事实。”谢兰因直直看向他,“他们送你来这里,多少也有妒忌报复的含义,他们不想承担一个世家大族嫡子的死亡。其实根本没有上报朝廷内阁,完全是擅作主张的结果。最后昭告天下,说你是死在战场上的,其余不过是流言。”
“……”寒无见低眉,所以本不是阿余的意思。
“你需要回去,你把布阵图画下来,”谢兰因拉住寒无见的袖子,循循善诱,“我父亲说了,如果颜虞渊要军事布阵图,给他就行了,照你印象中的画下来就行,这种情况下,颜虞渊不会怀疑你的。”
谢庭派自己儿子来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给敌人投毒饵,谢庭猜到颜虞渊不会善罢甘休,求和只是为了得到自己。寒无见快速思考。那么,谢庭是哪里来的信心,他觉得自己设伏就一定能够全歼北狐蛮军吗?除非——
除非他有另外的兵力。父亲曾经说过,谢庭还是荣安王的时候养了一批死士,但是人数不多,后来遭流放,陛下并没有把这批私兵收回来,他们并不归于朝廷。出于情面,陛下同样没有抄走王府全部家底。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阿余一直忌惮谢庭的原因。
可惜死士人数并不多,刺探情报还行,不可能用来抵挡一支军队。但是回想这些天谢庭于军中模样,地位并不是一个校尉可居的。寒无见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都督呈回朝廷的军情一直有误,与实际兵力并不符。
寒无见上任首月就发现了事情不对劲,但负责督查的文臣则表示没有这回事,轻易糊弄了过去。如果寒无见预感正确,那么谢庭已经收买边境大部军官,豢养大批军力,架空都督,权倾平北了。
寒无见冷汗都下来了。谢庭胆子一直很大,只是他哪里来那么多钱。阿余怎么办,他那边还好吗?
谢兰因爬过去把纸笔拿了过来,放进寒无见手里:“颜虞渊不会相信我的话,所以最好是你写下来。你的字很独特,我没办法模仿。”
寒无见看着眼前病未愈的孩子,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符年纪的狂热,那是对权势的渴望,类似的眼神他在谢庭和阿余眼睛里都注意到过,只是后二者如今都已掩饰得很好。
寒无见写了,落笔。谢兰因举起来对着一线天光看,似乎要确认他没有写错。谢兰因偏头,发现寒无见也在看自己。
他恐怕有很多疑问。谢兰因想。但这都无所谓,谁都会想问问——
寒无见搂住谢兰因的腰,把他按进怀里,道:“兰因,听着,我不希望你成为你父辈那样的人。”
谢兰因不屑地扯了扯唇角,想,真可惜,我已经是了。
他生来就是要成为那样的人的。
颜虞渊把布局图看了,似乎很满意。他弯腰凑近寒无见,寒无见偏开脸,看向旁边的谢兰因。
颜虞渊注意到谢兰因,道:“都出来了,让人带你弟弟下去洗洗?脏的跟个垃圾堆里拎出来的猫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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