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谢余的伴读,而谢余成为了皇帝。
当年左相权盛,他的儿子自然不是轻易能被选作伴读的。谢兰因拨漆盘里的果品,眉目懒懒地:“你当时,是为什么选,陛下?他做了什么吸引你的举动吗?”
寒无见正在换衣服,隔着雕花木板,他颀长的影子拉到画屏上,能看清楚哪里是腰部,随着烛火微微颤动。
“啊,有吗,”寒无见在梳头发,气息不稳,“他当时,送过我一只纸鸢。”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听起来可真够廉价的。谢兰因讽刺得想。他脑子里涌现了些不太好的想法,杂草一般突然自石缝里钻出,打压不去。
寒无见换了身衣服,袖子收小作了箭袖,仍然是绿色的。谢兰因剥着风干栗子,喂给寒无见:“干嘛总穿绿的,大过年的素死了。”
寒无见怔了下,一个小小的停顿,“习惯了。”张口咬住栗子,含了一点谢兰因的指尖。谢兰因把手放到手帕上,想了想,又把手帕折起来了。
“当日同陛下一起读书,还有李翰林之子,阿暮,你见过的。不过他父亲去世也很早,忘了怎么回事了,他自己也不怎么提。我们有时候会进宫,读书或者玩。掖庭的李公公很照管我们,不过后面我去跟禁卫的老师了,不怎么留宿宫中。想来那也是我相当快乐的一段时日。”
寒无见笑了一下,又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谢兰因望着他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寒无见叫人传晚饭过来吃。老夫人很是心疼他,叫人捧了好几大食盒过来,还有汤热在厨房里,一起送过来的还有药。
谢兰因见了也没说什么,寒无见有时总会服些药。喝完药,寒无见叫人下去,让谢兰因别出声,谢兰因还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他拿出来一壶酒。
“你不会是喝完药就喝酒吧。”
寒无见道:“没事,那个药不碍事,只是补身子的。只是天这样冷,这样日子不喝酒怎么行。”
谢兰因接过去闻了一闻,皱眉:“你这酒哪里来的。”
“是……”寒无见及时收嘴,这是前几年谢余溜进他房间时候会给他带的,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寒无见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是我一个朋友带的。”
谢兰因笑:“看来你挺喜欢带朋友来你房间的。”
寒无见也笑,多了一丝无奈的苦味:“更多时候你想他还不会过来。”
方才一番话,寒无见又念起谢余来,只顾喝酒,谢兰因吃菜,外面传来响声,寒无见已经趴在桌角昏睡了。
谢兰因开一道门缝,听见外面两个嚼舌头的丫鬟说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每年都是这么寒碜的礼物,不就是攀着我们爷家世想往上爬?”
谢兰因出声问:“谁呀,大晚上,扰人清欢。”
婢女慌忙跪地禀报:“啊,回世子,是李暮大人来了,托交给我们无见公子的礼物。”说着托起手中包地紧实的物什,看上去像是一块沉甸的砖头。
也猜到她们是在嘲李暮。谢兰因把门拉开,把他们递过来的东西接了,望了一眼外面白茫茫一片,问:“他一个人来的还是差人过来的?”
“李大人年年都是自己涉雪过来的。只是公子与您叙话,奴婢们不敢叨扰,好生打发他走了。”
有眼力见。谢兰因笑:“可以,你们下去吧,我进去告诉你们公子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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